粮不成问题,甚至有些过于「奢华」了一一毕竟他们上过战场见过血,当运兵有点可惜了。
「大部分都是河州的。」襄阳度支都尉辛髦指了指那些正拐下道路,前往远方的胡兵,说道:「末将方才问了一下,多为依附乞伏氏的部落,另有少许秃发鲜卑。」
「他们说了什么?」桓温问道。
辛髦知道上官为什么这么问,立刻说道:「有怨言,不过领了赏赐之后,牧人们高兴了许多,也就头人板着脸。不过他们马上要去阳了,天子可能还会发下赏赐。」
桓温闻言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看这些人。
其实真正比较惨的是攻岘山的那一批人,那是真的没有任何花巧,全靠猛打硬冲,伤亡自然小不了,真打起野战,反倒没那么大伤亡了。
另外,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那就是疫病。
即便有《风土病》对照,提前预防,即便是冬天,但也只能降低得病的可能,无法完全杜绝。更别说有些人其实没得病,但从西北来到襄阳后,莫名其妙浑身不舒服,人萎靡不振,多番鼓舞士气,还是很难受。
有些人缓过来了,慢慢变得生龙活虎。
有些人则一直病的,病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真不知道夏天攻过来时会怎样。连天大雨,河水猛涨,到处湿漉漉的,
这些人多半扛不住。
「各个战场加起来,诸部胡兵得死上万人了吧?」桓温突然问道。
「应是有了立具片+百还有野战厮杀阵殁的、病死的,外加鼓噪被屠戮的,不下万人。」
桓温最后看了几眼,然后策马而前,过了浮桥,按照事先的约定,直奔高阳池。
「桓元子来了。」羊冏之坐在池边笑着招了招手。
在座的还有几位大梁官员,但桓温多半不认识,只有鸿胪寺丞庾蔑有点印象一一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
襄阳本地士族也不少,除了从阳回返的前恒、李充外,桓温还是不认识其他人。
‘元子,坐老夫身边。」主人家习起身,笑吟吟地说道。
桓温看了眼羊冏之,见他微微点头,便坐了下来。
习家的池子不小,大概占地十余亩,周围修建了各种亭台楼阁,移栽了茂林修竹、名贵花木,同时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各种假山奇石,看起来颇有意趣。
一行人坐在亭台水榭之中,立刻心神放松,几乎感觉不到身处战争之地而这个习习彦文早已年过六旬,看起来就是一个微胖的富态老人。
他以临湘令起家,后当了山简幕府的功曹、记室参军,再往后就告老还乡,已十余年。
习家这个池子非常有名,下了大血本,连山简这种见过太多世面的人都赞不绝口,时不时来游玩,一住就是好久一一池名「高阳」,当地人俗称「习家池」。
习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经人介绍,名叫习凿齿,今年十三岁,自小博览群书,是襄阳习家后起之秀。
习下首处还有姻亲罗氏、近邻杨氏等襄阳豪族。
桓温只和他们眼神对视了下,笑了笑,便目不斜视了,真的不熟。
「元子果是年少有为,年不过十八,便已是驸马都尉、度支校尉。天子爱才,无分南北。」习笑道:「老夫得书信一封江陵,把子侄辈都喊回来,别再蹉跎时日了。」
众人听了都笑。
「老夫也得书信相召。」恒笑道:「不过,若能建立功勋,岂不是更美?」
「是极。」庞涣授须笑道:「江陵奥区名邑,若毁于战火,殊为可惜。」
说这些话时,众人眼光都不自觉地看向羊冏之。
羊冏之淡淡一笑,道:「老夫来此不过月余,便已颇感不适。这还是冬天,若夏秋时节,却不知会怎样了。江陵与襄阳,应还有些不一样吧?」
「羊公所言甚是。」习说道:「仆在江陵闲居过两年,比之襄阳更为湿热,北人初来乍到,确实很难受。不过,住个十年八年就习惯了。」
羊冏之一听,连连摆手,笑道:「老夫这把年纪了,只想回乡里养老。
江陵还得靠荆襄诸君帮忙看顾,陛下亦是此意。」
的表情1:
中时衣有。
南郡是整个荆州户口最繁盛的地方,江陵则是商业重镇,东西南北商徒汇集于此,财货山积,钱帛无数。
有足够的户口、开发的田地较多,还有巨大的商业利益,谁不想去这个地方?
说难听点,天子便是让出南阳太守的职位,估计都没南郡太守有吸引力羊冏之这话,其实就是隐晦地告诉众人:南郡的官位可以给一部分出去,包括太守。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方才每一句话都不是白说的,全是试探和许诺。
桓温静静看看,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他被羊冏之拉过来当榜样了。
别说南郡太守了,只要有才、有功,天子女婿都可做得!毕竟他也算半个南人,出生就在建邮。
不过也无所谓了。
能为战事提供便利,让天子能更早平定荆襄,做什么他都愿意。
早点结束,不但少死人、少消耗粮草器械,他也能早点回洛阳。
没出门之前觉得公主给的压力太大了,出门两个月,倒有点想念了。
想着想着,桓温居然开始走神了,别人在谈论军国大事,他在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