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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冏之抵达襄阳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着,刚抵达那一天,就遇到樊城守军出击。
此城北面是湖,东面是滩涂,南面是河,双方只在城西交战。
这一次规模还是相当不小的。
黄头军与贼人阵列而战,动摇了毛宝部步兵的阵脚,令其阵型松散,上党骑兵一冲而入,取得了歼敌千余的战果。
羊冏之从头看到尾。虽说守城最忌死守,一定要时不时出城攻杀一番,
让敌人胆寒,无法全力攻城,但晋人搞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失策。
尤其是那些断发文身的蛮兵,空有一腔血勇之气。
确实够野蛮、够愚昧、也够不怕死,但最先露出破绽的就是他们,被上党骑兵抓到了漏洞,一冲而入。
这个时候,羊冏之也算明白了。
普国最能打的荆州兵也就是黄头军的水准,算是合格能战的步兵,但还不够强,还需要继续砥砺,同时严重缺乏骑兵辅助,作战时很吃亏。
他现在明百为何陶侃不敢决战了。
如果面对的是石勒、刘聪那样以骑步的兵,其实倒好打了,但面对大梁这种以精锐步军为主,骑兵为辅的部队,他是真打不过。
过浮桥之时,羊冏之看到了大队正在南下的步骑。
稍一打听,才知道邵慎抽调一批部队前往江陵,看样子是要主攻那一片了。
至于襄阳,大概还是以围困、监视为主。
这不,围城大军已经开始挖掘壕沟、修筑土墙了。
这些东西建起来,可以减少围城大军的人数,这从侧面证明了邵慎已经开始调整作战部署。
马车一辆辆驶过浮桥,就在襄阳守军眼皮子底下。
当羊冏之跟随最后一辆车抵达沔水南岸时,正好看到巡视至此的邵慎。
「太尉。」
「巨鹿郡王。」
二人相互见礼完毕。
羊冏之打量了一下这位大军统帅。
整体比以前憔悴了不少,原本齐整的胡须也很久没打理了,看起来有些凌乱。
跟在他身后的幕僚、宾客、亲兵们也差不多。这场大战考验的不仅仅是敌方,大梁王师上下也备受煎熬。
「陛下遣太尉来劳军?」邵慎扫了一眼马车上的绢帛甚至是酒肉,问道。
「正是。」说完,他扯着邵慎,离开众人几步,低声道:「陛下有言,
损伤较大的部落可以撤下来了,战死者发放抚恤,存活者给予赏赐。」
「陛下倒是心善。」邵慎点了点头,道:「河陇来的部落损失较大,我看不如驱使他们继续攻岘山、樊城,弄死拉倒。这帮人就算放回去,也会怀恨在心,不如全部料理了。」
羊冏之就静静看着邵慎。
邵慎无奈,道:「就按陛下之意来办吧。」
羊冏之这才微微颔首,又问道:「晋军水师还在?」
「撤回去了。」邵慎说道:「前后沉了四艘舰、千余人,余众向南撤退,不知回哪去了。」
「定是回杨口了。」羊冏之说道:「可有贼人进入襄阳。」
「贼人派了两艘吃水浅的轻舟,趁夜突入襄阳。也就数十人而已,无大碍。」邵慎说道。
「方才路上看到樊城贼军出战—」羊冏之又道。
「想必太尉也知道了,贼军大败,损兵千人。」邵慎说道:「岘山上面贼军应不足千五之数,我已经遣人劝降了。这本就是一支孤军,再耗下去也没甚意思,或有劝降可能。」
羊冏之听了心下安慰。
局势还是很不错的。岘山一降,就剩樊城和襄阳了。
「江陵那边可有消息?」羊冏之又问道。
邵慎沉吟片刻,道:「贼已有备,未能轻取。前锋在漳水河湾被埋伏了一下,损兵数百。还得大军压境,遮护好后路才是。乡间土豪不识天威,屠灭便是。」
羊冏之未置可否。
在他看来,那些此刻奉陶氏号令与王师厮杀的豪族兵马,都是可以争取过来的,至少应该尝试一下。哪怕不能全部拉拢,拉一部分人过来也是好的。
有了本地人协助,至少大军不用稀里糊涂走岔路被人埋伏,甚至还能动摇敌军心,让更多的人放弃抵抗,至少两不相帮。
不过这是他的事,他还得花时间找人,一家家谈过去。
至于巨鹿郡王,他只考虑如何用兵就是了。在他的用兵部署中,就该假设所有人都是敌人,否则容易吃大亏。
******
桓温比羊冏之稍晚一天抵达。
作为襄阳度支校尉,他很想把衙署搬到襄阳来,而不是侨治南阳。
但现在没办法。
抵达樊城时,正是傍晚时分,一队队杂胡兵士从南岸撤回,在西边很远处的农田中安营扎寨。
桓温仔细观察着。
很多人都没有马匹!不知道是出征时就没带呢,还是路上损失了,又或者抵达战场后消耗掉了。
这场战争,死人固然是一回事,但在看不见的地方,似乎也有不小的消耗。
桓温手下比较警醒。
出任度支校尉后,他向天子求情,将原本在河州整合的一千五百人调了过来,充当运兵。
这些人生于苦寒之地,愚昧野蛮,但好好整训一番后,押运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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