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我主神国的仪式作出贡献,也是他们的荣幸。”
他走向梯子,动作不再急促,反而透出一种决断阴狠来。
“芙奈尔联系不上,也不能怪我们自作主张,不是吗?想必她不会介意失去几个仆从。”艾文说着,已经踩上梯子往下爬,“我去处理‘材料’,食盐就拜托你了……伶人。”
“我的荣幸。”伶人微微颔首。
艾文的身影消失在梯子下方,阁楼里只剩下伶人一人。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步走回祭坛前,伸手抚过黑曜石光滑的表面,他的手指在那些暗红色的符文上轻轻划过,动作温柔。
“真是心急啊……”伶人低语,也不知是在说艾文,还是在说别的谁。
他转身,再次看向那扇被木板封住的窗户。
虞幸通过枝条清楚地看到——伶人的眸光往窗户这边瞥了一眼。
准确地说,是瞥向了那截从裂缝中探出的枯枝尖端。
伶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他没有出声,只是嘴唇微动,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小少爷,你在好奇么?”
虞幸心中微嗤。
被发现了也不意外,伶人要是连这种程度的窥探都察觉不到,那才奇怪。
不过既然对方不打算揭穿,他也乐得继续看下去。
虞幸甚至操控枝条又往前探了一点点,让那截枯枝在缝隙中更显眼了些,摆出一副“我就在这儿看,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式。
伶人看着那截枯枝,轻笑一声。
他没有继续和虞幸玩这种无声的游戏,而是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小刀,用刀尖在左手食指指腹轻轻一划。
血珠渗出。
伶人把血抹到了符文上,一点一点的,将符文重新描绘。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笔都精准地覆盖在原有符文的轨迹上,血线渗入符文的沟壑中,与原本的颜料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出区别。
但虞幸看得分明——那血线描绘过的部分,符文内部的光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
完成最后一笔后,伶人收回手指,指尖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只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他收起小刀,重新看向窗户方向,对着虞幸挥了挥手:“再见。”
说完,转身走向梯子,身影很快消失在下方。
阁楼重归寂静。
虞幸操纵枝条仔细观察了一番符文,然后收回枝条的感知。
他坐在客房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
那些修改过的符文看起来和原本几乎没有区别,但虞幸能感觉到其中的差异,那不是强化,也不是破坏,而是一种扭曲。
就像伶人本人一样,难以捉摸。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伶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影响仪式的完整性,他装模作样的揭穿了卡洛斯的布置,在艾文相信他之后,又亲手做了破坏。
正在虞幸思考时,楼上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夹杂着极短促的闷哼。
喔,是艾文在动手了吧。
……
艾文在主楼二楼的储藏室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仆,正在清点储藏室里的熏香和蜡烛库存。他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到艾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艾文先生?您怎么——”
话没说完。
艾文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左手闪电般探出,捂住了男仆的嘴。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质匕首——刀身细长,刃口泛着幽蓝的光,淬了密教特制麻痹毒药。
匕首从男仆左侧肋骨下方斜向上刺入,精准地避开了肋骨,刺穿肺部,刀尖从后背透出少许。
男仆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剧烈抽搐,但麻痹毒药迅速生效,他的挣扎很快变得无力,瞳孔开始涣散。
艾文拔出匕首,在男仆衣服上擦干净血迹,然后将尸体拖到储藏室角落。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艾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检查了一下匕首,确认刀刃没有损伤,然后走出储藏室,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感应了一下其他活人气息的位置,朝最近的第二个目标走去。
……
虞幸等了几秒,又传来第二声——这次更清晰些,能听出是人体倒地的动静。
他该出去了。
一直待在房间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反而显得可疑,艾文不是傻子,一旦知道他也在庄园,就会心生怀疑了。
虞幸站起身,推开房门。
走廊里很安静,但空气中已经隐约能闻到一丝血腥味。气味是从楼梯方向飘来的。
他慢悠悠朝楼梯走去。
刚踏上二楼平台,那股血腥味就变得浓烈起来。
气味源头在走廊尽头的储藏室——门虚掩着,门缝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污渍。
虞幸走过去,推开门。
房间里已经躺着两具尸体。都是男性,穿着庄园仆从的制服,年纪不大,昨晚他都见过。
他们的致命伤都在胸口,一刀毙命,刀口整齐,出血量很大,尸体四肢摊开,显然是为了方便后续处理。
艾文不在这里。
虞幸退出来,重新关上门,在原地等了等。
不久后,走廊里传来拖拽的声音,还有衣物摩擦地面的窸窣响动。
声音是从拐角那边传来的。
虞幸这才抬腿,转过拐角,正好和艾文迎面撞上。
艾文正拖着一具尸体——那是个女仆,棕色头发,二十出头的样子,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割痕,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在地毯上留下长长的暗红色拖痕。
他抓着她的一只脚踝,就这么把她从走廊那头拖过来,动作熟练得像在搬运一件普通货物。
两人在走廊中央对上视线。
艾文停下动作。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稍显急促——杀人和拖尸都是体力活,对画家来说有点勉强了。
“啊,虞幸先生。”艾文开口,语气平静得就像在打招呼,“你也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