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况。
天光缭绕在雪原上,发出轻微的梵动,远处的雪原叠着峦峰,如一纸难堪的褶皱。这个世界冰冷,不太美丽,甚至还晃的眼睛睁不开,但这里有自己喜欢的男人陪着,心里也就觉得那么回事,只不过是时令、地理位置不太熟悉,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灾凶,自己也懒得考虑了。
黑袍人邀请灵翘和羽凡落驾于这浑身鬼涂的雪鳗上,黑袍人只是简单的朝旁边一头粗大、肌肤色彩赤亮的雪鳗挥动了下手臂,那怪物的脑袋便如落崩的小丘俯在地上,灵翘和羽凡顺势而上,那怪物耷拉在地上的脑袋又扬了起来。这样,一群怪物载着三人在雪原上游弋而去,一路茫荡的雪晶散在空气中,在阳光的透射下散出倏然而逝的虹光。
一路所去,长驾甄寒。所过之处历经的山峰排闼而至,夹在迤逦的山路,几十条雪鳗并驾而行略显拥挤。不一会儿,一些雪鳗像空中散落的星火一头撞进旁路的雪山壁上,变成了粉碎的雪块,消失不见了。
“不用担心,这是它们原有的模样。”
山上的积雪绵亘至天际,和浅横的云絮重影交织,拉低了整个世界的层次感,羽凡看了看后面陨碎的雪鳗的躯壳,想到人生也不过如此。
就像苇杆里渐消的虫鸣,一阵风起,桅杆折断,看到的人也只会记得风声,不会记得虫鸣,这确实是件可悲的事情,更可悲的是,这种事情羞于怯口,却也羞于牢记,人最不屑于其所容易忘记的事情,而那忘记的,时间久了,便分不清何为风声,何为虫鸣,甚至不会知道那折断的是芦杆的身子,还是自己渐渐歪斜的影子。
羽凡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男人,不应该去想这些拗费脑力的问题,他所应该想的是,何时出人头地,给灵翘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虽然作为人类,在妖的心中有一丝悲戚的高贵,但他觉得这所谓的‘高贵’不过是一棵卑贱的牛蒡,独占一个位置,却无太大用处。羽凡也不知道灵翘是牛蒡还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就是折损自己的那阵风,那风无邪,干净,虽然吹得不太漂亮,但在心里独占位置,像一枚卺塞在心里,盛着半瓢血液,有时流的平稳,有时噗通作响。
灵翘自然每考虑那么多,此刻她在猜测这黑袍人的底细。她的感知像一颗苍耳窝在草芥里,伺机询查。但黑袍人不惊不动,不语不声,像个苦涩的稻草人立在雪鳗的腔体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滑稽而神秘。
风景遐远至人眼眸,远处的峭壁上堆积的房屋重楼叠沓,可以看清它们密密麻麻地缀在那些眦目獠面的力士头上,在头顶,在鬓角,完美地契合着天神躯体的构造。在阳光的映射下晶耀晃眼,连亘百里,煞是壮观。更近些时,那些建筑兼有屋舍街道,高厦,亭台楼榭,山庄园林,那里屋舍俨然街道有秩,高厦相倾,偎枕崖壁,亭台楼榭茂枕雪盛,山庄园林踏霁凭虹。人间美色也不过如此。这些屋舍、高厦、亭台楼榭、山庄园林在一阵千年的寒彻中相互慰藉,不知在多少个寒冻季和惊雹季中又生出了多少颜色。
雪鳗飞跃至那些重楼叠沓的悬崖底,羽凡观测到前途无路,不知左右是否会花明重开。但他看到左右只有缭乱生长的凇眠树,那些树像舞女一样挡住了耽搁风月的男人的心似的,繁密错落,绕不过去。
“或许有什么机关?比如这座山有什么高索,可以顺着攀爬上去,或者内部别有洞天,藏着一把天梯子……”羽凡思付道,还没容许他进行第三种假设时,灵翘突然对他说,“羽凡哥,你说我们怎么才能上去,即省力气又无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