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一个结论——你们做官的很牛,我们伤人不受尊重,这人真是有毛病。
幼薇更加不愿和他说话,把脸扭到另一边,装作听不到。
李仪平素里没几个朋友,这会儿好容易得到个听众,他继续说:“我才高八斗,秋后的科举,势必要拔得头筹!幼薇姑娘,来来来,文房四宝伺候,在下赋诗一首!”
幼薇不得不搭话,“你随我来。”
走到书房,幼薇掌灯,拿出笔墨纸砚,说道:“李公子,您请。”
李仪执笔,“好,咱们要记得把心中的思路,及时落于纸上,才能成为大家。”
说着话,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
十年寒窗苦一身,
四季隔世绝烟尘。
穷经汲苦心如死,
誓做长安及第人。
幼薇没有心情去评价他的诗词,只大略读了一遍,淡淡道:“李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
如果李仪不那么自我,也该知道幼薇纯属有口无心。但此刻,他浸迷于自己的诗词,更坚信未来官场的通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多事情,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就一定可以成功,坚持和努力,实在是立身的根本。”
幼薇快被他气笑了,心想:“你和我提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让我和你一起去考状元?这人脑子里除了四书五经全部都是浆糊?”满脸无奈看着李仪。
李仪殷勤提笔递给姑娘,说道:“幼薇姑娘,在下对您的诗作极为欣赏,还请您也来一首,不枉清朗明月,微醺山风。”书生想通过点评幼薇的诗词,让幼薇更加了解自己的“大才”。
幼薇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没有朋友,看似大大咧咧,其实一直把心事隐藏起来。眼下满腹哀伤,也有书写文章的想法,是以并没有拒绝。
她拿起笔,字迹隽秀瘦长,平添许多无力与沧桑,更显清瘦娇弱。
月落画屏凝辉冷,
壁断屋残笛半横。
霓虹杳远伴素锦,
桂树未花迎孤风。
繁灯喧嚣尽酒客,
满堂帏座无良朋。
红烛黯淡皆我错,
更向何处乞余生。
及至写完,幼薇扔下笔,蹲坐一旁,默默流泪,李仪站坐不定,手忙脚乱,一直安慰道:“你怎么哭了?我可没说你写的不好,”李仪又仔细看了幼薇写的诗,说道:“‘更向何处乞余生’,是怕以后生活没有着落吗?放心,等我皇榜提名,咱有花不完的银子。”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对同一句话的理解也便不同,李仪想要名利双收,幼薇则要至深情感。幼薇不想解释,蹲坐着缩成一团,抽泣道“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虽然你只经营一个小酒楼,但我考上状元,所有人都会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巴结你。”李仪试着去扶幼薇的肩膀。
幼薇推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考上状元,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仪暗想:“状元之妻,何等荣耀”,更以为她在娇羞,自豪道:“怎么没有关系?咱们一起,跨马游遍长安花!”
幼薇低着头,刻意挪了身子,离他远一些,道:“李公子,大晚上的在女子家中,怕是不合礼数,坏了您状元的名声。”
李仪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长长吁了口气,“还是姑娘考虑周全,在下唐突了,先行告辞,”转身快步离开。
幼薇半抬头,鄙视的斜眼,暗自嘟囔:“胆小鬼!”百无聊赖,又拿起手指,一边在地面随意画着,一边自言自语:“他胆子大,连剑门都不怕,可是却不喜欢我,”眼泪漱漱而下。
蹲坐许久,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孤单单的自己,那随便画成的图像,不知何时,越来越像杨纪堂的容貌。她使劲拿手擦去,擦到一半,犹豫着缩回手掌,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