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造诣一日千里与日俱增,不过几天,就已经达到了能作诗写词的高深境界。
比如这一首:
稀粥草房木头杯,干饮凉粥大王催。
哭卧食堂君莫笑,吐血背诗几人回?
就是目前郝瑟同志生活的真实写照。
就在郝瑟马上就要因背诗熬尽肝血蹬腿身亡之际,杨二木派出的兄弟终于在第五天夜里带来了好消息。
*
“你说的可是真的?!”
被急匆匆唤来的郝瑟一入大厅,就听见卯金刀惊喜的浑厚嗓音响彻屋顶。
只见大厅之内,卯金刀端端正坐,杨二木、孟三石分坐两侧,两帮兄弟依次排开,皆是一脸喜色望着厅中一个青年山贼。
诶?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郝瑟连忙凑到黄二壮身侧,竖耳细听。
只听那厅中山贼一脸激动报告道:“大当家!我在山下看得真真儿的,那商队有三辆马车,每辆车上都有一个大箱子,车辕压地半寸,一看就是黄白之物。”
“大当家,这可是桩大买卖!”杨二木红光满面。
“莫急!”卯金刀一摆手,“车队随了几个脱线孙?”
“大当家,只有六个!”
“什么装扮?”
“都手拿三青子,一身黑衣,看模样像是吃搁念的。”
卯金刀听罢,却是沉吟不语。
一旁的郝瑟听得也是眉头紧皱。
在寨子混了数日,郝瑟终于了解到强盗山贼还有一套复杂黑话系统,可由于自己语言天赋比较悲剧,听了半天,连猜带蒙也只能翻译出如下信息:
车队的箱子里有钱,有六个护卫,都有武器,可能很厉害。
卯金刀这一犹豫,周围众匪可急了。
“大当家,还等什么啊?眼看寨子里就要断粮了!”杨二木跳脚。
“是啊,大当家,不能再等了!”孟三石也是一脸焦急。
卯金刀点了点头,一拍大腿,起身大喝:“兄弟们,随我去干他一票!”
“好好好!”
“干他一大票!”
“终于有饭吃了!”
众匪群情激奋,纷纷举起武器扬声大呼。
卧槽!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抢劫啊。
郝瑟听得满头冒汗,急忙两步将自己藏在阴影处,想要退居幕后,不料却被人一把揽住了脖子。
“郝军师,来来来,和我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孟三爷满面放光,不由分说就把郝瑟给拖了出去。
郝瑟顿时泪流满面。
毁了毁了!老子连考试都没做过弊的清白身家啊,全毁了!
地面之上,一个黑色手环在拍起的灰尘中保持着一副“别理我,我想静静”的高冷造型——
可不正是郝瑟同志的时间机器接收器。
“不是说这是最新太阳能科技吗?为啥子晒了一早上太阳也没个动静?!”
郝瑟举起接收器对着阳光哀嚎。
时间机器接收器漆黑一片,毫无反应。
郝瑟淡眉皱成一个疙瘩,咬牙切齿瞪着接收器半晌:“难道是老子打开的方式不对?”
说着,摸着下巴想了想,把接收器套上手腕,蹭一下高高举起:“波——若——波——罗——蜜——”
没动静。
“难道是姿势不对?!”
郝瑟抖了抖肩,双腿分开,双臂比成十字状,死鱼眼圆瞪:“出动吧,奥特曼!”
接收器一片沉默。
郝瑟眉毛一扭,再换一个经典姿势:“出击吧,比卡丘!”
冷风嗖嗖吹过。
“老子果然被抛弃了!”
郝瑟双手双膝撑地,呈现一个标准的“orz”造型。
“郝兄弟……你这是干嘛呢?”
郝瑟一个激灵,顺声扭头一看,但见黄二壮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正一脸惊诧瞪着自己。
“咳,那个……”郝瑟急忙爬起身,拉了拉衣服,拢了拢头发,“小弟是看此处景色宜人,风清树茂,所以那个来看看风景。”
黄二壮一脸狐疑望着郝瑟:“郝兄弟,你刚刚摆的那些姿势——”说着,就将刚刚郝瑟的三个诡异姿势学了一遍,“是干啥的?”
“哈哈哈——”郝瑟干笑,“没啥没啥,就是——呃咳,那个强身健体的姿势。”
“哦!俺知道了!”黄二壮一锤手掌,“就是那些话本中说得,郝兄弟你是在——吸收日月精华吧!”
吸收日月精华?老子还修炼成精飞升成仙呢!
郝瑟对眼前这位黄二壮同志的脑补能力十分无语。
“黄二壮兄弟,你想多了。”郝瑟甩一把汗。
黄二壮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玄妙表情,一脸神秘撞了撞郝瑟的肩膀,笑道:“郝兄弟,俺省得的,你放心,俺是咱们寨子里嘴最严的!绝对不会说出的。”
“咳,那个黄二壮兄弟,这么早,你来找我有何事啊?”郝瑟赶紧转移话题。
“啊呀,差点把正事忘了!”黄二壮一拍脑袋,“郝兄弟,俺是来叫你吃早饭的。快走快走,若是迟了,那可就啥都没有了。”
说着,就一把拽着郝瑟,顺着山坡直奔而下,一路还不忘对郝瑟嘘寒问暖。
“郝兄弟,昨晚睡得如何?”
“挺好挺好——”
睡个锤子!老子昨天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害的一晚上都没合眼!
“那是!大当家给你分的那间屋子地势高、风景好,还是独门独院,最适合你们这种读书人住。”
“是是是,小弟满意的很、满意的很!”
满意个毛!那屋子被风一吹就四墙乱叫,比鬼屋还恐怖,若不是冲着那草房是个独院,老子不用和一帮臭老爷们挤在一起,打死老子也不会住!
“杨二木向大当家要了好几次,大当家都没允,还是郝兄弟有面子啊。”
纳尼?!就这四处漏风满屋子蜘蛛网的破草房还是抢手货?这寨子的经济状况着实令人堪忧啊!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不多时就来到了越啬寨大厅后面的空地处。
“郝兄弟,我们到了——诶?这是咋了?”给郝瑟带路的黄二壮一看眼前的情形,立时抛开郝瑟奔了出去。
郝瑟抬眼一看,但见这空地之上,分别一东一西摆着两张宽过六尺的大木桌,木桌上皆有一口黑黝黝的大锅,锅内热气腾腾,显然是准备好的早饭。
但奇怪的是,以孟三石和杨二木为首的两拨匪徒却是弃早饭而不理,反倒齐刷刷聚在桌前,数目怒瞪跪在场上的一个伙夫打扮的中年汉子。
“老赵,你说说,你给我们兄弟做的这是啥?”孟三石指着桌上的大锅,怒气冲冲道。
“早、早饭啊。”跪地的中年汉子抹汗道。
“这哪里是早饭,这根本就是刷锅水!”杨二木一脚把桌上的大锅踹了下去。
一大锅汤汤水水立时洒了一地,竟是稀得不能再稀的米粥。
恰好走到桌边的郝瑟定眼一看,顿时心头一凉。
莫不是这寨子连温饱也混不上了?
“老赵!”孟三石指着地上的米汤,双眉倒竖,“兄弟们一天到晚出生入死,你居然就给兄弟们吃这个?”
老赵一脸委屈:“三爷,这可着实不怨我啊!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伙房早就没了米粮,老赵我就算是有八只手,也没法子啊!”
“放屁!”一旁的杨二木顿时就怒了,“二爷我去年立冬屯粮的时候仔细算过,库里的粮食明明能吃到惊蛰,这才过立春,怎么就没了?定是被你这个老滑头给私吞了!”
“对对对!”
“肯定是老赵你自己偷吃了!”
众匪徒群情激昂。
老赵吓得满头冒汗,频频跪拜:“二爷、三爷!冤枉啊!真不是老赵我偷吃的!何况我老赵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那米粮都去哪了?”孟三石瞪眼。
“都被大当家吃了啊!”老赵哭道。
此言一出,众匪顿时一静。
“大当家?”孟三石一惊。
杨二木一拍桌子:“胡说,二爷我明明把大当家的食量算进屯粮里了!”
“不是我胡说啊!”老赵抹汗,“大当家说下个月要去聚义门分舵参加入门大考,所以夜夜起来加紧练功,这一练功,就容易饿,这一饿,就要吃饭——”老赵抬头看向众人,咽了咽口水,“这一晚上就要吃一桶大米饭啊!”
卧槽!一桶米饭?!这是货真价实的饭桶啊!
郝瑟震惊。
再看其余众匪徒,听到此言,皆是面色一变。
尤其是孟三石和杨二木,脸色更是黑得犹如锅底一般。
“老二,怎么办?”孟三石望向杨二木。
杨二木咬牙:“我哪知道?!若是按往年的日子算,起码要惊蛰之后才有粮队路过——”
“那可不成啊!”伙头老赵立时嚷嚷起来,“就算是熬粥,这伙房的米也只能撑三天了!”
“真的一点米都没了?!”孟三石拽起伙头,一脸凶神恶煞。
“三爷,老赵不骗您,其实还有三袋米,可是、可是……”老赵一脸哭丧像,“那是给大当家留的啊!”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诡异沉默。
我去!感情是山贼家也没余粮啊!
赶紧的,趁着这会儿还有口粥吃,老子先喝点垫垫肚子才是权宜之计。
一旁围观全局的郝瑟拿定主意,四下一扫,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此,立即当机立断抄起一个空碗,舀了一碗稀粥蹲在桌边喝了起来。
而另一端,二爷三爷两帮人的战火已是愈演愈烈。
“老二,你还不速速取银子去镇上买米?”
“老三你说什么鬼话?寨子里已经大半年没抢到银子了,哪里有钱去买米?!你有空在这嚷嚷,还不如去山上打些野味来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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