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一步,双手浮在半空,瞪大的双瞳赤红,“蓝儿!好!我不过去!你放下刀!”
&nb那把在她柔软冷白的五指间,回转,锋锐的刃轻轻抵在自己白皙的颈,整个人没一丝生命的活气,何况理智?
&nb“滚开!”她嘶吼,嗓音沙哑破碎。
&nb隔着几步之遥,四目对视,仿佛有了短暂的平静。
&nb他眸深情厚,眸底深处是疯狂的惊惧,脚步向前微移,试图制止她,“蓝儿,你冷静点!”
&nb她脚步虚浮,后退一步。
&nb刀尖是那样温缓又狠戾的扎进了皮肉,慕凝蓝像是失了痛感神经一样,毫无畏痛,唇齿哆嗦,喊道,“想我血溅当场?”
&nb“蓝儿……”南宫藤被她这一系列行为折磨得痛苦不堪,发出的声音都是颤的。
&nb若是以前或者换做眼前之人是别人,纵使是制服一个持伤人的歹徒,他敏捷如鹰,轻而易举将其制服。
&nb可是此刻,他却身负千斤,走不过去。
&nb眼中只有她手中那把划入肌肤的刀刃和被血一点点蕴漫开来的脖颈。
&nb他退了一步,生平第一次溃败,心痛如绞,嗓音哽痛,“蓝儿,叔叔求你……”
&nb平日里,稳重从容高冷又沉静的男人,眼中盈了水光,仿若夜空中的星光,闪闪烁烁。
&nb这次,她看清楚了,那不是星光,是泪。
&nb她松动,刀缓落,泪雨纷飞。
&nb“蓝儿,别再动......”
&nb他一步又一步,郑重又虔诚,向她走过去。
&nb这时,陌灵忽然从卧室跌跌撞撞冲出来,磕磕碰碰的,额头上的血已经淌在脸上,尤为恐怖。
&nb“宫藤!这个女人她已经疯了!慕氏股份你已经拿到手了,她疯了,你就不用履行合约,被她拴一辈子......”
&nb“是吗?”她重新握紧了,隔着泪水,望不清他是怎样一种表情。
&nb慕凝蓝松缓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头痛欲裂,哪儿都痛。
&nb她觉得,再在这里多待一刻,她会死。
&nb南宫藤拨开陌灵已经抓住他胳膊的手,上前一步,“蓝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nb陌灵又抱住了他,“宫藤,她父母是害……”
&nb“陌灵!”南宫藤一张脸森寒彻骨,截断陌灵的话。
&nb慕凝蓝看着纠缠不清的两人,觉得自己真特么的贱!跑来自取其辱!
&nb趁着南宫藤被陌灵纠缠的空荡,转身,跑出了门外。
&nb身后远远地飘来一声“蓝儿”,她恍若未闻,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
&nb在南宫藤冲到电梯口的一瞬间,冰冷的电梯门紧闭,将两人隔绝。
&nb南宫藤望着门缝中一点点隐去的一张霜白颊畔,却无能为力。
&nb转身,冲向安全门后的楼梯口。
&nb“宫藤。”陌灵摸着墙壁追了出来,听着动静去了楼梯口。
&nb南宫藤刚下了一层,回头,却见陌灵扶着楼梯扶手,颤
&nb颤巍巍一阶一阶往下走,突然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nb“陌灵!”南宫藤大喊一声跑过去,已经来不及。
&nb..........
&nb暴雨减弱,绵雨霏霏,如丝,如娟,如雾,如烟。
&nb落在脸上凉丝丝,却比暴风雨更深刺入骨髓。
&nb慕凝蓝冲出单元门,跑到车前,却发现车钥匙不知道何时已经跑丢了。
&nb迎着冷风,淋着雨,跑出了小区。
&nb街道上人影斑驳,街灯陆离,地面上明明亮亮,闪闪烁烁的全是水。
&nb她如街中疯女在雨中奔跑。
&nb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体似冰,虚晃麻木,再无力气。
&nb眼前只有不停地抽打在她脸上的雨珠,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还能去哪儿?
&nb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nb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路人,无不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瞅过来一眼,唯恐避之不及,匆匆闪离。
&nb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体内冷热相冲,她撑着一丝活气,想打车或是找一处地方避雨。
&nb她痛。
&nb头痛,浑身上下,如被刀子一点一点割一样痛。
&nb只是她不知道,身后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一辆越野车缓缓行驶。
&nb…………
&nb“城哥,不下去?”
&nb阿澈一边开车,一边侧目看向身旁淡定而坐的男人。
&nb烟雾一圈又一圈自燃烧的烟头上浮,车厢尽是浓郁的烟草味,呛人鼻息。
&nb赫连城枉若未闻,一双长腿太长斡旋不开,微微岔开,身型挺拔宽厚,好不闲散中透着从容,沉靠椅背,那样子完全像一个沉溺自我世界中的贵族少爷。
&nb一根烟抽完,视线像密密张开的一张网,锁住雨中那抹随时要倒的一株小花,遥遥相随。
&nb“城哥?”阿澈以为他没听见,又唤了声。
&nb“她自己选的路,选的人,什么果,自己受。”轻而冷的一句话,混着烟雾缓缓自男人唇缝中溢出。
&nb阿澈怪叫一声,“那我们大半夜跟着一个女人玩龟兔赛跑?”
&nb赫连城睐去一眼。
&nb阿澈一抖,噤声。
&nb赫连城静静地眯眼,又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苗照亮他的脸廓,精致而寒恻,仿佛冰川,嗓音毫无温度,“小白兔伤的不够狠不够痛,是不会长记性的。”
&nb阿澈挠挠脑袋,隔着雨帘,望了一眼窗外雨中摇摇欲坠的女人,不免抱怨,“这女人哪儿好了?青青嫩嫩的跟没张开似的!哪儿比得上国外白蒲大腰细婀娜又风情的靓妹仔?”
&nb他嗤的一声笑,长久地望着烟头熏出的烟雾,不说话的样子像一头危险的豹子。
&nb阿澈咬舌,打了一个寒颤。
&nb眼睛突然一转,嗓门高亢,又是一声怪叫,“她……她晕倒了!”
&nb毫无动静,阿澈回头,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nb车门大开,一股旋风咆哮着刮进来。
&nb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出车外。
&nb“……”阿澈抖了抖眉。
&nb前一秒不是淡若泰然吗?身手好也不得这么玩的!车还没停呢!
&nb冰冷的街道,地势低的位置蓄满雨水。
&nb慕凝蓝倒在一片水中。
&nb身体团在地上,像一具死尸,脸一半搁在脏污的水洼里,雨水冲刷在长发缠绕中一张森白小脸,样子无比凄惨。
&nb一双质地厚而硬的军靴踩着雨水疾步而来,迷彩裤包裹着一双绷直的长腿,卷着冷风,在地上的一团人前顿住。
&nb长腿弯曲,半蹲地上。
&nb薄唇抿成一条邪肆的浅弧,两颗棕褐色浅仁却像一面透静澄亮的镜子,轻嘲地倒映着她凄惨柔怜的模样。
&nb是含着气恨的。
&nb抬手,抚开女人脸颊上的湿乱凝结的长发,露出她惨白惨白的脸颊,安静的目光在触及到她脖颈上一道伤口时,唇角撕开的弧度敛住,眼中波纹转动。
&nb那是刀伤,他最清楚不过。
&nb双臂一伸,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儿抱入怀中,那么轻那么弱点分量窝在他宽厚的怀中,这样的画面很特别又诡异,像一只大灰狼叼着一只小白兔的既视感。
&nb他阔步沉稳,走向已经停在身旁的越野车前。
&nb阿澈虽说老大不愿意,还是压在眉峰,匆匆瞥了一眼赫连城怀中的人,下车打开了后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