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比开口埋怨还要让长公主郁闷。
她知道,儿子在怨她。怨她不近人情。或许她的考虑是有她的道理,可她恰恰忽略了母女天性的存在,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无疑是最残忍的事,不管以什么样合理的借口为理由,都逃不开冷漠无情这一指责。长公主幽长的叹息一声,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
洛凝回到竹雨斋后,没有哭闹也没有抱怨,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手里握着常用来逗孩子的木偶娃娃。苏砚看到她的样子,心如刀绞,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一定恨极了他,恨他任由长公主摆布,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夺走他们的女儿。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却知道,她伤心至极。他轻探她肩头,她却拂开了他的手,就像当初刚成亲时那样,带着柔和的抗拒。她就是这样,不会很激烈的排斥他,但是她的抗拒总是能戳到他的心。
“我会想办法再和母亲商量,把月牙儿要回来。”他无奈,只好这么安慰她一句。她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看手里的布偶娃娃。
苏砚心里痛的像被针刺,他宁愿洛凝和他发脾气,和他哭闹,也不要看到她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他坐在她身边,想搂住她,她却无声无息的站起来,往水晶帘外去了。他跟到院子里,却见她站在廊子上看鹦鹉,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他们的女儿一般,叹息着转身回了内室。夜晚,夫妻俩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
从长公主的住处回来后,洛凝再没说过一句话,晚饭也几乎没吃,回到内室就是坐着发呆。苏砚和她说话,她也总是漠然的闭口不答。这会儿,她背对着他,像对陌生人一样对他不理不睬。
苏砚叹息一声,心中烦恼无比,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令他左右为难。想起那时苏太后说的话,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如果那时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太后的封赏,和洛凝搬出去分府另居,也就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了。
苏太后到底目光如炬,她早就看出来长公主和洛凝之间不可能会和睦相处,想给弟弟、弟妹一个自由的机会,苏砚自己却放弃了。如今错过了最佳时机,旧事重提的话,只怕不仅长公主不答应,太后也很难再下这样的旨意。
洛凝在跟他赌气,他知道,可是他不能眼看着她这样作茧自缚的消沉下去。
孩子虽然重要,她对他来说更加重要,于是他紧紧的抱住洛凝瘦弱的身子,哪怕她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回应,他也不会放开她。很久,她动也不动,也不推搡,就那样任由他抱着她,却始终不回转身子。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孩子的脸和丈夫的脸交替在她脑海中出现。他们都是她的至亲,她一个也舍弃不了。想起她嫁进齐王府前后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万分委屈,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那一刻,她强烈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心像是被掏空一般。她终于转过身去,在她丈夫怀里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