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一个你字,已经比任何称呼都要温柔。
洛凝心里一酸,这温柔她渴望了好久,可惜如今已来得太迟,若是再早一天,或者再晚一天,他会以为是他终于念起了旧情,愿意相信他对她有爱,愿意与他冰释前嫌,她会欣喜,会感激涕零,就算明知自己另有所爱,也愿斩断一切贪念,与他做一对烟火鸳鸯。
可是,不过只过了一晚,一切变得不同。
如今他已经知道,这温柔并非为爱,而是怜悯,怜悯他父亲死得那样悲惨,怜悯他自己即将要杀了她爱着的男子,这多可悲,不是不爱他,却因为爱而和她远离,而有因为怜悯而和他靠近,她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将燕窝放在案前。“不要太过于操劳,身子要紧。”
他低着头说。
他看着她,目光温暖起来,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唤。“凝儿……”
这一声叫的真是动情,他心里更酸,险些落下泪来,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长长叹了口气,怜惜地说。“这些天,苦了你了。”
他闭上眼,这怀抱已经陌生了太久,可他依然这样温暖,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的说。“是我不好,冷落了你,凝儿,你怪不怪我?”
他摇摇头,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为她擦泪,柔声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永不负你,我们白头到老,好不好?”
他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之间从心底升起的一簇小小的希望的火苗,嗤的一声,冒出几丝青烟――也许她能劝她,也许,她能阻止。
他自然愿意以苏砚双宿双飞,可现实永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这一走,便是亡命天涯,如果能让苏砚平安快乐,他宁可陪在慕锦玄身边,永不谈爱,这样想着,他一把握住慕锦玄的手。“锦玄,你不当太子了好不好?”
慕锦玄一愣:“什么?”
他扬起眸子,热切地望着他:“这宫里争权夺势,太让人疲惫,既然二皇子,那么想做太子,你让给他就是,我们出宫去,乐得清闲。”
慕锦玄听着,目光渐渐变得深沉,等他说完,他冷冷地说:“凝儿,你在胡说什么?”
他一怔,这语气像盆凉水,从他心头浇下去,刚升起的那簇火焰,虚弱地熄灭了,她垂下头,苦笑道。“没什么,我开个玩笑罢了。”
他这才微笑,轻轻搂着她的肩膀。“凝儿,你迟早是要做皇后的人,皇后要有皇后的样子,母仪天下的人要端庄,有威严,怎么能每天这样胡思乱想呢?”
他望着她,心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他真想说,我当了皇后,那优点呢?你亲口答应了卢太医立她为后,却怎么提也不提了?
他在他的怀中,脊背渐渐变得僵硬,他却浑然不觉,脸上绽放着灼热的神采,他怎么能如此兴奋,难道他忘了,他即将要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兄弟,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围场,他对二皇子所说的那句铿锵有力的反驳――“很多东西都是上天注定的,别人想抢也抢不来,比如姻缘,再比如,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