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惊。“姐姐,你怎么了?”
玉淑妃张开口,只叫了一声。“洛凝……”忽然之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洛凝衣衫上,脸庞上,全都是温热的鲜血,玉淑妃在她的眼前缓缓垂下的头。
在他的视线里,凝结成一幅冰冷,毫无温度的画面。
卢太翼赶到后,仔仔细细的诊治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叹,立刻让洛凝没了底气。
“怎样?可有大碍?”
卢太医摇摇头说。“淑妃娘娘这次,怕是好不起来了……”
洛凝腿下一软,便坐到了椅子里。“什么叫好不起来了?好不起来了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好了吗,上次就没事了,他现在都还能下床走走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卢太医叹了口气。“是我学艺不精,竟然没想到那匕首上涂了七日真水。”
“七日真水,那是什么?”
“是一种毒,无色无味道还普通,七的是中毒之人看不出丝毫异常,毒性在体内潜伏七日方才发作,奇毒奇烈,无药可救。”
洛凝心沉下去,一沉到底。
门口啪的一声,是阿蛮跌碎的茶杯。
起的风,像人的哭声,呜呜咽咽。
这个秋天仿佛变得格外冷。
玉淑妃终于还是去了。
当时已经是初秋时节,百花将谢,只有窗外的青竹依然碧绿,她静静地躺在竹床上,慢慢枯萎。
他的生命,终于和盛夏一同终结,没有人来看他,除了洛凝,连玉斋到最后依然是这样的冷冷清清。冷的何止是一间房,还有人心。
他抓着洛凝的手,声音低而沙哑:“洛凝,在这里,切莫投入感情,你的丈夫迟早是皇上,伴君如伴虎,天子身上,没有真情。”
长长的指甲抠进洛凝的手背,留下深深的印记,许久不散。
洛凝还没张口说话,泪已经落了下来。
玉淑妃不再说话,静静的看向窗外,阳光很暖,天很蓝,他看着,看着,眼神越发飘忽,唇边慢慢挂上一丝微笑。
洛凝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儿时那个温柔的少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洛凝握住她的手。“奈姨已经去找沈唐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他虚弱地笑了。
血已经从唇角流出来,然后是鼻子,然后是耳朵,阿蛮痴痴的跪在床边,握着一方手绢流着泪去擦,却是擦不完的啊,像一条条小溪,无声的,涓涓的,一点一点带走的玉淑妃的生命。
洛凝终于还是哭出了声。
她仍然看着窗外,听不懂,见不到,感受不到,他的眼睛是空洞的,却又是热切的,像一簇小火焰,蓬勃地燃烧着。
终于――
终于,火焰跳跃着,缓慢熄灭了。
他的手,软软的垂落下来。
几乎是同时,沈唐夺门而入,跌跌撞撞来到床边,大喊着。“青青!”
玉青青,本是她的乳名,他从小一路唤到长大,如今却再没有人回答。
他到底……又是晚了一步,就如同,十几年前,他晚到一步,她被皇上带走了,而如今,他又晚到一步,她被死亡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