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此时,不论她承认或者否认,结果也不能改变,她先给自己留些尊严,莫要在死前受折磨。
太后似乎是十分满意她的回答,要胡嬷嬷进来在为她梳妆,太后说她今日一切都是为了大荣,只能委屈她,因为她颇得皇帝宠爱,会让她走的风风光光,宫女们给洛凝换了一袭月色云绣罗裙,梳飞天髻,但发往璎珞,环佩作响,衣袂飘然,她淡笑着看人帮她画眉,菱花镜里,笑靥如花,洛凝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也挺好看的,若是就此般死去,不辜负香消玉殒这个词。
梳洗装扮完毕后,太后抬手,让人将东西呈上来,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东西在洛凝面前站好,太后柔声道:“挑一样吧,哀家不会为难你的,会比较宫妃等级厚葬!”
洛凝笑笑,表情超乎寻常的淡然,心道,死都死了谁还在乎是不是厚葬呢?她在一排宫女面前慢慢踱步走着,一瞧着他们手中的东西,匕首,白绫,弩箭,绞丝……
看了一圈儿,她拧眉问道:“鸩酒呢?只有这几种选择吗?”
她解释说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能选择那些损坏具体的死法,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原因,结果都是死,方式,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其实只是怕疼。
太后顿了顿,挥手给下面人识眼色,要他们快去准备。
洛凝平静地坐着,望着屋外黑沉沉的夜晚,瞧着桌上盘子里有开了口的核桃,伸手拿了一个,慢慢拨开来吃。掐金丝的玉碗里盛着的是黑褐色的汁水,洛凝捧过碗,在当中瞧到了自己皱眉的样子,她转头去问太后:“这个……会很快嘛?”
“很快,抵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她小心翼翼地将碗端起,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沉沉不见底的幽冥,仰头将碗中的汁水喝干净,胡嬷嬷上前查看过,向坐在上方的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一行人走后,宫殿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里,她被黑暗包裹着,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堕入了无边地狱,居然连虫鸣花香都闻不到听不到了。
洛凝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店中已再无人影,荷月的风向是女人半风干的手,摸在脸上,动作虽然轻柔,但却并不舒服,她抱膝贴着墙根坐好,烛火摇曳,她努力地弓着身子,腹中的绞痛也让她视线模糊不清,原来真酒并不好喝,死也并不容易,此时的她正如一只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生生被人折去,眼睁睁的看着生命流逝,而年轻旺盛的生命并不想就此妥协,正努力地与死亡抗争,以求得生存的机会,如此一来,她比旁人要多受些苦……
朦朦胧胧中,她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慕锦玄冷峻的脸上憔悴痛苦,她微微睁开眼睛,心想自己此时的样子定是很可怜,否则他的表情怎会如此难过呢?微凉的水渍溅在面颊上,她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容,缓慢抬手去抹慕锦玄的泪水,“陛下,您哭了吗?是被云丝面的芥末呛到了吗?”
伊人笑容依旧,脸色却苍白若九月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