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还是让洛小姐进来吧,您也不用一直陪
她在这里吹风了。”
进了屋,伺候的侍女帮她拍干净身上的雪片,在外面站得久,洛凝的头发睫毛都结了一层霜白,被屋里头的暖气一熏,水珠顺着头发淌下来,她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开心的坐在榻上看慕锦玄读书。
榻上放小几,几上有个温好的米酒,慕锦玄则在一旁读书,神情淡淡的,烛油爆了一个大大的灯花,窗上的剪影一跳。慕锦玄并没有理她。
洛凝自顾倒一杯酒,小口的啜饮,他虽然不语,洛凝想:他肯定料到自己要来,否则桌上怎么会有两只酒杯,而且她脚下的炭火盆正旺,烤的位置热乎乎的,榻那里有块轻软的狐皮褥子,叠的整整齐齐。
慕锦玄从不用这些,所以这必也是给她准备的。
在洛府年夜饭吃的不饥不饱,家主赏给每位小姐一袋压岁钱,唯独没有她的,洛凝并不介意,只是吃饭的时候面对着这样一张阴郁的脸,贪吃如她也没了胃口。
“向远,殿下备下吃的了吧,快摆上了吧,守岁的时候吃些东西才有精神。”
向远机灵地应了一声,不必等慕锦玄示意,将早已备好的吃食摆在桌上。
“小姐,您就知道咱们这儿一定有吃的?”
洛凝笑着晃了晃脑袋,她自然知道,他还知道这些吃食是慕锦玄特意为她备下的。
摆好一些吃食,又添了些炭火,向远很有眼色的将门关好退了出去。
拥着皮裘自斟自饮,她伏在茶几上侧脸看着沐景玄,他一如往日的坐的端正读书,只是眼睛盯在那一页上许久许久,都不见他去翻动。
她想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在她生命中最好的时刻她能遇到他,即使将来这段感情没个结果,她仍是欣喜的。
想起今日娘亲临走时无奈的眼神她心里就揪着疼,她真的没有,保护不了娘亲,甚至,都保护不了自己。
又喝了一口酒,她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醉眼迷离的望着慕锦玄,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着:“殿下啊,你说,怎么,怎么这世间,会有那么多无奈啊……”
慕锦玄沉默坐着,只是握着书的手指骨微微发白。
见他不说话,洛凝也并不在意,歪着脑袋趴着,她看着桌上燃着的青灯,烛火扑扑的跳动着,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
一只灰色的飞蛾在明亮的烛火旁边跃跃欲试,她看着这个细小平凡的生命,忽然咧着嘴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纤细的指头指着飞蛾,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说:“好傻的东西,明明是最不能碰的东西,她却碰了……”
说着说着,她已经不知道是在说飞蛾还是在说自己了。
一壶酒喝干,她不再去关注那跳动的烛火,和那是否已经殒了命的飞蛾,伏在桌子上让眼泪静静的流下来,把自己的委屈卑微和无能都用泪水冲干净,等明天,她又能以最愉快的心情顽强的活下去。
慕锦玄看着她喝闷酒,看着她默默的笑着流眼泪,埋在书后的脸色并不好看。
侍女恭顺回答:“您和殿下睡下前一句是侍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