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扔进大海随波飘逐,有多远滚多远。
“断了就断了,本殿就算断了一只手,猪妖也不会嫌弃,废话少说,赶紧一边儿去,虽然色欲找来的庸医都说她只是因疲惫过度昏迷,但好不容易醒来,凭什么让她一醒来便看着是你在这儿守着,让开些,我要给猪妖喂食。”嫉妒一屁股扭坐到了虞子婴身边,顺势将惰给挤边儿去了。
所以说能算会占的玄术师最讨厌了!什么好时机、好运气都被他占了去!
“手已经接上了?”
虞子婴微讶,注意力一下便被嫉妒吸引过去,她抓过他的左手,看着左手正缠裹着一层白纱布,指根部位却透约透着一层黄水色药膏。
嫉妒见虞子婴只关心他,顿时眼睛一亮,贼兮兮地朝已惰抛了一个得意的神色,便朝虞子婴神伤诉苦道:“虽然接上,但……”
“我看看。”虞子婴严肃着小脸,已伸手去掀纱布。
嗳?这伤都还没有长好,血肉模糊地、再加上涂上的那些浓状药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嫉妒却开始慌了,他一向在虞子婴面前都是不愿意示弱的,也是爱美的,如今要给她看这种丑陋又耻辱的伤疤,他觉得心里很别扭。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再看吧……没什么好看的啊。”他左躲右闪,一脸为难。
可惜,虞子婴的手脚很快,一下便给他撕卷了下来。
嫉妒脸一僵,无力地耷拉下脑袋,连刚才得意的尾巴都不翘了。
虞子婴专注地看着他的伤口,其实缝合得并不好,线缝处扭扭曲曲,有几处皮质翻绽,以这种技术,就算以后长好了,这双手亦会废掉七八成。
“谁接的?”
“是色欲找来的人,据闻是一名神医圣手……其实能接上已经算是奇迹了。”惰瞥了一眼虞子婴冷峻下来的面容,淡淡解释道。
“反正本殿也不经常用左手,没事的。”嫉妒见虞子婴脸色不太好看,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一眼,便清了清声,故作不在乎地撇撇嘴,梗直脖子。
“我会给你重新接上。”虞子婴松开他,严肃认真道。
嫉妒表情愣了一下,以没听懂。
“你相信我,我接得比他的要好。”虞子婴却以为嫉妒不相信她的技术,便郑重其事地保证起来。
嫉妒表情依旧有点发愣,他摇了摇头,然后伸臂将她扯过来一把抱住。
他当然知道,想起她成为“玄婴”那段日子的时候,他此刻心中仍旧感觉心底一揪一揪地酸涨地,但更多地回忆起来,却是令人感觉偷来般的甜滋滋。
他抱人的时候大多数掌握不好技巧,不像抱喜欢的人,反而像抱一个喜爱的毛绒公仔玩具,直接一个热情四溢地熊抱过去。
“甭管好不好,只要是你接的,我都接受。”他的声音高亢愉快,像飞起来一样。
虞子婴默然了一会儿,突然道:“danolimizalai……”
嫉妒一听,浑身一僵,接着猛地一下松开虞子婴跳了起来,他惊鄂地看着虞子婴,像下开水的煮熟的虾一样满脸通红,他捧着双腮,一脸贪婪又羞耻地看着虞子婴,喊道:“danolimizalai?”
他听懂了?虞子婴忽闪一下软呼呼的眼睫,略微疑惑地偏头看了他一下。
这句话还能够反问吗?
惰见虞子婴竟然跟嫉妒说,神色蓦然一僵,带着几分懊恼扶额。
虞子婴看向惰:“danolimizalai是……”
少年听虞子婴又说了一遍,一张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一下变成十分薄透,像三月桃花绽放,碧眸不复原本的阴翳森冷,如碧色宝石一样,美人恍人心,此刻他十分娇憨可爱,目中还露出几分痴态地笑了。
虞子婴看他莫名其妙地自我陶醉,也是醉了。
一时懵懵地,她也忘了知道要说什么,看到他难得这么高兴,她不自不觉放松了表情,也跟着笑了。
只是嘴角轻轻一动,严格而言,根本达不到笑的正常范围,甚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却在心中笑了。
自从破除了身上的玄束,她感觉自己好像比从前更多地感应到一些外在影响。
她的孤独症正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她想,这句夷族话,一定是一句好话吧。
“小乖……你只闻新人笑,却不顾旧人哭了么~”
这时,门边突然撒落一片阴影,虞子婴一转头,便看到一道在风中头朝四十五度明媚忧伤望天的婀娜修长身影。
“色欲,你是一天不恶心人,你便活不下去了,是吗?”
嫉妒的陶醉神色一下便被色欲的酸溜溜醋语搅和得支离破碎了,他回过头去,一张美少年脸瞬间扭曲成一张诡美阴森的鬼脸,咬牙切齿。
——跑来搅局的都是混蛋!
同样被搅局的惰一看到嫉妒此刻抓狂的脸,刚才郁卒的心灵瞬间被治愈了。
“小乖,你瞧他,他欺负淫家~”
色欲泫然欲泣地指着嫉妒,不依地跺跺粉脚,似乳燕归林地一下投入了她的怀中,高挑的身躯蜷缩得小鸟依人。
——尼妹地,这画面简直人神共愤!
嫉妒瞪大眼睛,脸迅速涨红,却是给气的。
惰不适地抿了抿嘴角,有一种吃了隔夜饭作呕的感觉。
眼前这个陌生的色欲太颠覆他原先对他肃立的三观了。
他知道色欲这人独立特行,却没有想过,真正接触起来,他会是这么地丧心病狂。
一挨近虞子婴,色欲便小人得志地在她身上蹭蹭,像得宠的妖妃一般朝身后的两个妃嫔,任性地挥了挥手,趾高气昂地捏着嗓子道:“还不赶紧走,一群搔人的小虫子,哼……”
嫉妒倒吸一口冷。
惰面色变冷。
接着,一群侍女穿着华丽千娇百媚地鱼贯而入,手中捧举着各种梳洗用具,装扮木匣,挡屏铜镜,点心花卉。
虞子婴留意过,这间房间已被重新布置了一遍,原先的破损已换置一新。
“小乖,你现在是打算洗一洗整理一番,还是想先吃点什么,亦或者是……想要我陪你一块儿再睡一睡呢?”色欲凑近她,面罩一片红纱,一双浅褐双瞳带着一种飘飘欲仙的妖意,一身红衣惹火罩体,不着庸肿的皮草厚裘大衣,却整个人充满着一种炙烧火热的温度。
“你选……?”
虞子婴推开他的调戏,人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她想起正事:“我昏迷多久了?”
怎么每次一到他这儿,这人便正经起来了呢,色欲郁闷,他百般无聊地掰了掰手指头:“十日吧。”
虞子婴蹙眉:“十日,这么说来,你们的伤应该都没还好吧?”
三男闻言一愣。
“你背中两刀,胸前被刺破,又被刀刺五下,这么重的伤十天便能够走行?”虞子婴一脸教导主任附身,满脸威严地问完色欲,又转向一旁没回过神的嫉妒:“你一条手臂被废,五指切断,又被刺四刀,内肺部受损,肋骨断裂,十日便能够起床?”
最后她转向惰,惰立即聪明地挡下:“我伤势最轻。”
虞子婴对此表示颔首认可,但下一秒,却立马变脸,嫌弃道:“但你身体最弱,恢复力最慢。”
惰一噎。
只觉胸口中一刀。
“我已经醒了,所以,你们都可以回去休息了。”
虞子婴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刚才板着的脸徒然放松了下来,她小脸白白净净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时,透着一种刚醒来的脆弱呆萌,令人不忍拒绝。
三男顿时失去了反驳的言语。
“你们都退下吧。”
色欲直起身子,朝后一挥手,那群仿若木偶般听话的侍女再一行礼,便安静无声地离去。
“腾蛇公主睡了整整十日,这刚醒来,想必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正巧有些话想私下跟你聊聊,不知可否赏一个面权当无聊听一听?”色欲看着她,容华若桃李,他轻拂轻摆,如红莲碧波轻荡涟漪水色,整肃面色,融入整个室内的繁复几何图腾与神秘丹青壁挂,整个人的气质一瞬间便改变了。
听他直接称呼她腾蛇公主,虞子婴心中明白,他想要跟她说的应该是关于腾蛇一族私密的事情。
那厢,嫉妒跟惰很明显都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两位请移尊驾。”色欲摆起脸色来,倒不似先前那般任性随意,他轻睇向两人如春露秋霜,北疆国玄阴王的气势不严而威。
惰此番腾蛇祭坛一役,倒是对色欲跟虞子婴的关系有了几分明朗了晰,眼看有些话题他不好插手,便也悉礼而退,临走前,他顿了一下,墨眸如千机诡变,压压虞子婴道:“别再随便对人说那句话了。”
Danolimizalai——你是我的白月光。
在夷族话中,你是我的白月光,有求偶、赞美跟表白多重意义,因为蛮夷对性的开放,所以更有求子,共渡一夜春宵之意,别人或许不懂,但在宛丘呆过不少时日的嫉妒却是知道的。
虞子婴闻言看向他,一脸无辜懵懂着。
而惰却不想理这“口花”的女人,已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