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君主事的计策,可令东江一带至少在百年之内不再有大规模的洪涝,说起來,还是君主事的计策较为实用。”
乌木桌边围坐的人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月明星稀,漆黑的天空苍远辽阔。
月下的草坡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
出尘飘逸,不染俗世。
他眉间凝着一股愁意,目光如水,肤胜月华,孤独地坐在那里,寂寥沧寂,遗世独立,让看到的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情。
半晌,君逸幽幽地叹息,摸出黑色短笛吹响。
声音忽高忽低,竟然极富韵律,成了一曲哀切的曲子。
仿佛有送君从军的妻子依依不舍守在村口,仿佛有盼君归來的妇人灯下垂泪,仿佛有得到殉职通告的老妪泣不成声,仿佛有微微春风,拂乱了坟前青草……
悠悠我心,何人能知?
“别吹了,短笛沒收。”
陆白动作迅速地从君逸唇下抢过短笛,收入袖中。
见到來人,君逸并不惊讶,陆白一天到晚都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随叫随到。
他抢走短笛,万一以后有事找他怎么办?
君逸:“你拿走笛子,以后我怎么找你?”
陆白脸上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扔给君逸一块通体漆黑,刻着繁杂暗花的哨子,上面还系着一条黑绳,可以挂起來。
“用这个。”
君逸放好,继续幽幽叹气,“小白,我是不是很沒用?连开渠建水坝都说不动他们,何谈治水……”
陆白静静听着,站在君逸背后默然不语。
“我困了,山间夜寒,你早些歇息。”
君逸起身,拍拍衣服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顿了顿脚步,君逸头也不回地问:“小白,你真的不去帐篷睡?”
陆白摇头,“多谢好意。”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晚都会重复一遍,每次君逸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陆白的固执让人颇为无奈。
眼见君逸进了帐篷,陆白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不知隐在哪个地方。
夜风蚊虫挑战着人的极限,拒如此,陆白还是不愿听从君逸的话,同他睡在一个帐篷内。
不是不愿,而是挨的近了,就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心跳,防范意识极速下降……总之……很奇怪。
所以陆白宁愿跟蚊子打交道。
倾朝的六月,夏雨不如春雨温柔,变脸的速度比谁都要快,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片刻便是乌云朵朵,雷鸣阵阵。
帐篷中的君坐立难安,几次按捺住想要出去的冲动,和颜悦色地劝孙霖同意开水渠建造水坝的事情。
偏偏苏文史一拖再拖,他掌管人力,他不批准,君逸唯有向皇上禀报,皇上批准后能召集人力动土。
这个过程恐怕要耽搁一个多月,到时候别说水渠,东江一带定然洪水肆虐,民不聊生。
现在君逸担心的不是水渠,而是不知在何处的陆白。
豆大的雨滴砸向帐篷,发出“嗒嗒”的敲击声,看天色,阴沉沉无比,沒有个把时辰不会变好,钱鼎和其他人纷纷告辞,坐上马车回府。
也不顾莫逍彦还在,君逸借口内急,急匆匆冲出帐篷,吹响黑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