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这一步也不可能再回头了,又下令道:“快把道路都清扫干净,快!”
魔教众人又费了半天劲,终于扫清山路上的乱石抵近少林寺,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众教徒也早已精疲力竭。突然少林寺中一阵呐喊声传出,只见火光齐照,令狐冲、方证和定闲带着少林和恒山两派弟子出现在寺前。令狐冲笑叫道:“任教主,这次你功劳可不小啊。多谢你帮方证大师把山路打扫得这么干净。”
任我行见令狐冲出现在这里,惊得目瞪口呆,竟有点结巴道:“令狐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令狐冲道:“任教主,我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实话告诉你吧,那日你突然放我和恒山派离开华山,我就猜到你在打什么算盘了,所以就将计就计把你引到这来了。任教主,虽然你作恶多端,但看在盈盈的面上,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现在放下屠刀悔过自新,我可以求方证大师放过你。”
任我行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他指着令狐冲发抖道:“令狐冲,你……你这兔崽子屡屡坏我大事,我……我绝不会放过你!”他转头向部下大叫道:“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可他话音刚落,突然山下也传来呐喊声,只见大批人马持着火把兵刃冲上来,却是武当和昆仑等派的弟子。两路人马将魔教众人夹围在山道上,齐喝道:“投降者免死!”
这次任我行带来的教众大多是他重登教位后新招的,且都是慑于任我行的淫威才为他效力的,这时他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加之刚才又清扫了半天山路,已疲惫不堪根本没有气力再战,且眼见自己深陷绝境,哪还肯再为任我行卖命送死,立时纷纷回道:“别杀我们!我们投降!”双手抱着头跑向对方队列。
任我行见部下纷纷叛他而去,又惊又怒,大叫道:“不许走!给我回来!”他挥掌杀了几个人,可还是阻止不了,不一会儿,就只剩下百余名他的心腹部下。上官云眼见己方大势已去,劝任我行道:“教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要不先投降吧?令狐冲瞧在圣姑的面上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
“什么?你竟然要我投降?你……你这个懦夫,我要留你何用?”任我行大怒的一掌打向上官云脑门,上官云惨叫一声,倒下顷刻间就毙命了。任我行又指着令狐冲叫道:“令狐冲,你这个无耻小人,竟敢给老夫来阴的,老夫绝不会放过你!有种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他说着冲向令狐冲,可刚走了几步,他突然感到昏眩起来,停下捧着自己头,只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终于支撑不住仰面倒了下来。原来他气急之下触发了练吸星大法导致的内伤。
“教主!”任我行的几个亲信侍卫赶紧上前扶住他。令狐冲看着任我行,这时感到他又可恨又可怜,转头向方证道:“方证大师,求您给在下一个薄面,就别再为难任我行了吧?”
方证见魔教败势已定,也同意了,高声道:“放任施主他们走吧。”众人让出一条路,任我行的几个亲信侍卫抬着他缓缓下山离去了。
任我行带着两千余人出征,最后却只带着百余人惨败归来。这一役日月神教元气大伤,不仅损失了大量教众,任我行也内伤复发。回到黑木崖后,任我行就一直卧床不起,平一指来给他看了几次,却也表示自己已无能为力了。任盈盈虽然恨父亲不听自己规劝一意孤行,但她终究心善孝顺,见父亲已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忍再指责,日夜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父亲。
一日,躺在床上的任我行突然拉着女儿的手问她:“盈盈,你恨爹吗?”
任盈盈摇头道:“爹,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会恨你呢?你别再胡思乱想了,现在把病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任我行喘着气叹道:“我是好不了了,我自己的伤自己最清楚,我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
“爹,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任盈盈流下了眼泪。
任我行道:“我还要好起来干什么?我做了一辈子称霸天下的梦,可现在这个梦想已永远不会实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任盈盈听了这话生气了,甩开父亲的手气叫道:“够了,你到现在还想着称霸天下?你要不是为了这个,事情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吗?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肯醒悟!”
任我行沉默了片刻,道:“盈盈,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而你和令狐冲却都是好人。我以前从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可现在还是在我身上应验了。呵呵,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吧。”他顿了下又道:“盈盈,爹快不行了,等爹死了以后,你就去找令狐冲吧。”
“爹,你?”任盈盈听父亲这么说倒有些吃惊。
任我行道:“说实话,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令狐冲,他和我一点都不像,他虽有才能,却胸无大志。可我也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爹走了之后,也只有他能保护你照顾你。盈盈,爹知道你也只喜欢过平平静静的日子,现在,爹就遂你的愿吧。”
“爹!”任盈盈扑到父亲身上大哭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任我行气绝了,一代枭雄就这么离开了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