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太阳刚落了山,手里的活儿先放放,咱们上城外散散步去?”
如意怔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拒了他,可转念一想,自来县里,虽跟宣哥离得近了,关系却慢慢疏远了起来,还不及原先在屋时那样亲切。自定了亲起,每每对上宣哥,她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别扭羞赧,这几个月来,宣哥偶有邀着自个儿出门去,她总是以绣花为由拒了他,一心想着既然定了亲,来日方长,却没顾及到宣哥,想想他心里头,该是不好受的吧?
因为自个心里那点小别扭,一次两次的老是跟他矫情,说不过去!她暗暗定了心思,今个宣哥专程来看她,总要跟宣哥聚一聚。
她寻思的空当,李氏瞧得都急了,催她道:“这姑娘,真是个闷罐子,出去散散步的,耽误不了啥活计!”咕哝着又加一句,“定了亲的还怕别个瞧见?”
陈宣也笑,“这阵子城里四处开满了琼花,怪好看,你成日绣花,眼睛累,抽空上外头瞧瞧,也好歇歇眼睛。”
如意不再拒他,轻轻点了点头,转向关倩倩,“二姐,我跟宣哥出门散步去,一会儿下工别等我,直接回屋去。”
这头话音刚一落,门帘便给人从外头‘豁’地一掀,露出一张精瘦刻薄的脸儿,高颧骨,单眼皮,看的几人纷纷一怔,裁缝李氏不识得她,头一眼瞧了,也觉出这人来的不善,一进门,便一身的戾气,不像是来扯布做活的,倒像是专门来挑事儿来的,正要起身问话儿,那妇人便重重甩了帘子进来了。
她进了门,一一打量过铺子里或坐或站着的几个人,阴恻恻地哼了一声儿,说道:“好啊,果然在这儿!”
几乎在众人还没来及反应时,抬脚一溜烟儿往前走,随手扯过柜台上搁着的布匹大力往地下扫,三两步走到了裁缝李氏跟前儿,二话不说,拾起案上的剪刀,随手抓起一块布头,抬手便剪。
骇的李氏后退了退,眼睁睁瞧着这妇人发狂的模样,惊的半晌说不出话,俩眼只是不停在这妇人跟关倩倩之间来回扫着。
这个时候,众人才彻底从懵然中反应过来情况,关倩倩一个箭步上前去,仗着身高的优势,从李氏身后一把夺了她手里的剪刀,冷冷盯着她,“仔细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在县里,你想胡来不成?”
李氏大力地呸了她一声儿,胳膊一扬,奋力地踮起了脚尖,伸了手掌就往关倩倩脸上拍,不料却拍了一空,她使的力气大,整个人往前扑了一扑,靠在案前,怒极了,猛然又往柜台跟前儿冲,把前头扫落在地的布匹,瞅见一卷踩一卷,算踩着,回头吼骂道:“你个不要脸儿的,果然躲来了县里!”余光扫量着裁缝铺子的陈设,想起自个在镇上歇业的裁缝铺,心里的火气不由蹭蹭往上冒,“好好的日子给你,你不过,非闹得老赵家没了脸儿,大勇没了脸儿!看老娘今儿咋拾掇你!”她连连呸着,“开铺子?开个屁!老娘非叫你不得安生!”
眼瞧着李氏把铺子里的布匹折腾的不像样儿,如意心里蹭蹭就冒起了火,再也忍不住喊她,“别踩了!”刚想上前去,就被斜里一只手一拦。
“阿如。”陈宣小声地叫她一下,胳膊一拦,示意她离李氏远些,自个抿着嘴走到李氏身前半步,停住,还没开口,就叫李氏一喝,“你是哪个不长眼的?滚开!”
陈宣眉头皱了起来,像是下决心一般,猛力吸一口气,伸手拽上了李氏衣袖,他毕竟是个少年,即使不做农活,瞧着瘦削斯文,真使力起来,也弱不过李氏,稍稍一用力,就给李氏扯开了半步远,关倩倩跟李裁缝趁势忙去拾拣地上的布匹往里间拾掇。
如意见眼下情况乱糟糟,偏不见了冯二哥,得了这空当,马上转身外跑。
李氏给陈宣一拉扯,顿时扑天喊地起来,她没想到朱寡妇这个平日里不吭不响,安静软弱的儿子今个会动起手,气的嘴直抖,一边挣着胳膊一边儿嚷嚷着骂开。
陈宣毕竟从也没与人动过手,更何况是李氏这样撒起泼儿的,方才一拽,眼见着李氏嚎喊起来,骂的全是些不堪入耳的难听话儿,手便下意识松开了,在李氏的尖声叫骂中,他定了定神,努力扬高了声儿,“有事儿,大可以坐下好好商量,你也是个长辈,今儿这么一闹,还有什么长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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