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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了“害”这个字眼,这是一种很严重的指责。
秦菁神情淡漠的望她,并不否认。
“为——什么?”秦茜用力咬着唇,像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哭出来似的。
她是不喜欢秦苏的跋扈和狠毒,偶尔给她使使绊子斗斗嘴也都只是嫉恶如仇的孩子心性,而在骨子里,她还是认那个姐姐的。
即使秦苏再怎么该死,即使她害过人,可她与她们身上毕竟都流着一样的血。
名声被毁,还要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许是有过秦薇的前车之鉴,她便将这女子这一生的婚姻看的很重。
今天这样的事虽然不至于要了秦苏的命,却是足以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前程。
而也许由别人来设计这样的一个圈套,哪怕是一直跟她关系交好的赵水月,秦茜都尚且能够接受,偏偏是秦菁,是她一直那么喜欢喜欢的姐姐!
这种骨肉相残的戏码,难道不是很残忍的一件事吗?
秦茜心中的想法秦菁心里最是明白不过,她对秦苏不过就是以牙还牙,自然没有半分愧疚可言,只是这些话她也不准备对秦茜解释。
在这宫里本来就是这样,勾心斗角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戏码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秦茜也终有一天是会明白的。
“为什么?皇姐你倒是说句话啊?”秦茜还是不肯轻易接受这样的事实,急切的绕过桌子上前一步抓住秦菁的手,含泪道:“我知道三姐姐她是坏,我也不喜欢她,可是我们毕竟还是姐妹,怎么可以——”
“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对你解释!”秦菁冷漠道,骤然打断她的话。
“皇姐——”秦茜一愣,忽而止了眼泪,更加不解的看她。
“永乐,你记着,在这宫里随处都是秘密,每走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你不害人,并不代表着就可以高枕无忧,就譬如今日你对我说的这些话——”秦菁眉目清冷,神色淡淡的看着她,语气平缓波澜不惊,却自有这么一种让心暗暗心惊的震慑力。
事实上她也并不知道她跟秦茜之间这种看似其乐融融的姐妹关系能持续多久,就像当初同秦薇之间一样,也许他们都不是有意为之,但有些变故总是发生的让人措不及防。
秦茜看着眼前的女子暗暗心惊,竟然会生出一种可怕的陌生感。
虽然她见过秦菁一身红妆驰骋于猎场之上时候的惊艳,也见过她弯弓搭箭时候的利落身手,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冰凉的眼神。
秦菁说着顿了一顿,慢慢往旁边移开目光道:“有些话,是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该说在人前的。”
若是循着景帝的处事作风,面对秦茜找上门来的质问,她下一步应该做的就是杀人灭口!
秦茜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灼伤了般猛地松开秦菁的手,自顾往后退了两步。
秦菁低头看一眼自己落在石桌上的右手,然后无所谓的起身走到旁边临水而立不再看她。
秦茜一个人茫然的立在那里,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半晌之后却是赵水月慢慢走过来,从背后按住她的肩膀道:“公主,走吧!”
秦茜猛的回过神来,仍是抬眸去看秦菁,眼神矛盾。
赵水月用力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秦茜还是不死心的一步三回头,但是一直到她离了亭子走到远处的小径上,秦菁都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背影冷硬。
秦茜眼中刚刚冷凝的泪水瞬间就又跟着涌出来,忍无可忍的一把甩开赵水月的手,哭着扭头往远处跑去。
“公主!”赵水月急切的往前追了两步,随后步子顿住,冷了目光一步一步重新回到亭子里,端端正正的在秦菁背后跪了下来。
“你有话说?”她会去而复返也在秦菁的意料之中,秦菁心里冷笑,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神情冷漠。
“长公主!”赵水月暗暗咬了下嘴唇,然后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声音凄惶道:“臣女有罪,请公主给臣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她也算是个心思玲珑的,很明白到了这会儿再求饶也于事无补,但她也不想死,于是便这般硬着头皮往秦菁面前来求一线生机。
这个女子,黑心是有的,但是敢拼敢杀,这份胆气却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能够做到的。
秦菁这才感了些兴趣,慢慢转身坐回石凳上,露出一个笑容道:“那么你能为本宫做什么?”
对于这个有心算计她的女子,要想再博得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是不可能的。
她跟她,就只讲条件!
一个在家中都失宠不被重视的侯府小姐,对秦菁这样身份手段都高不可及的人来说,她能有什么值钱的筹码来赎自己的罪?
赵水月心里一阵发冷,仍是谦卑的低垂着脑袋道:“臣女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能替长公主殿下分忧,但是斗胆请殿下开恩给臣女一次机会,日后不管殿下您有什么吩咐,臣女定当万死不辞为殿下效命,以偿今日殿下宽厚之德。”
赵水月其人,对秦菁来说目前的确是无甚用处,只不过这么一个敢在自己面前讨价还价的女子,日后保不准就能用的上。
主要是这个女人现在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暂时留一留秦菁倒也不担心会拿捏不住她。
待到蓝月仙出来以后这宫里的形势势必更加复杂,她多存一颗棋子,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你起来吧!”秦菁这样想着,就淡淡的开口道。
因为拿不准她的真实意图,赵水月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她并未起身,只是抬起头来以一种惶恐不安的眼神看着秦菁,迟疑道:“长公主——”
“起来吧!”秦菁重复,面无表情的往旁边移开目光。
赵水月观察着她脸上表情,发现她并无戏谑之意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仍是谨小慎微的低垂着脑袋道:“臣女谢长公主的不责之罪,日后——”
“这些话你就无需对本宫言明了!”秦菁摆摆手,断然打断她的话,冷涩笑道:“你也不要觉得本宫宽厚,本宫没有动你,是因为你不想被人踩在脚下想要往上爬这一点本身无可厚非,经过今天的事,你应该也长了教训了,不过你也不要觉得能从本宫这里活着走出去就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到时候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的。”
赵水月不笨,即使秦菁这话没有说的太清楚她也是领会的明明白白——
今日她临阵倒戈,没有随着秦苏的计划走,而且为了向秦菁示好又当众把秦苏得罪个透彻,以秦苏那样狭小狠毒的度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都做了,赵水月也是明白,此时除了依附于秦菁来求得一丝庇护她便再没有任何别的余地。
“长公主!”赵水月再度直直的跪下去,膝行爬到秦菁脚边满脸泪痕的仰头看着她道:“臣女一时糊涂,求您救我一次!”
秦菁所要,就是让她认清眼前事实,见她如此识趣也便不再与她为难,摆摆手道:“你还是去看看永乐吧,今日宫中客人多,她若是当众失态,父皇只怕又要震怒了。”
赵水月闻言这才稍稍安心,又对着她磕了个头,谨慎的退出亭子去追秦茜。
远远的看着赵水月离开,灵歌这才从稍远地方的一处梅树后头走出来,快步进得亭子不解道:“公主就这么放过她吗?”
“先留着吧,保不准以后还能用得上。”秦菁道,说着抬眼看了看渐暗的天色。
灵歌会意,急忙道:“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公主回寝宫更衣吗?”
“嗯,回去!”秦菁点点头,自石凳上站起来,随手捡起凳子上垫着的那件貂裘背心递给灵歌道:“这个你先收着。”
白奕的衣物肯定是要尽快还他的,否则若是让人发现她宫中私藏了男子的衣物就说不清楚了。
“是!”灵歌谨慎应声,小心的将那貂裘卷了卷,死死的抱在怀里让人看不到它原来的样子。
“好了,走吧!”秦菁侧目看她一眼,然后先一步走出亭子。
灵歌急忙跟上,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往乾和宫去换衣服。
晚间盛宴,秦菁回去选了套黄色系的宫装换上,胸前襟口和堆叠如画的裙摆上都绣着大多洁白的牡丹花,红色丝绦层层叠叠的系在腰间,更衬的她腰身纤细,一路带着灵歌和墨荷两个去了中央宫。
白天的事因为风声压得紧,所以并未在朝臣和命妇中间传开,宴会上的气氛倒也十分融洽,只是景帝的脸色相对的有些暗沉和不悦。
不过他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脾气,是以倒也没人觉出什么,席间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真就是一片新年该有的欢乐祥和之气。
秦菁坐在萧文皇后和景帝下首的位子上,因为傍晚那会的不愉快,这次的宴会上秦茜难得垂首安静的坐在陆贤妃身旁没有来找她,秦菁却并不在意,只就面带微笑很贴切着配合着殿中气氛。
蓝淑妃被景帝以身染恶疾需要留宫休养为名而圈禁,因为蓝玉华出事,蓝家人已经带着他狼狈离宫,至于秦苏更是被景帝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缓不过来的。
举目四望,除了与秦菁相对坐在景帝另一侧下首的太子秦洛外,这殿中竟再不见与蓝家有关的半个人影——
这事儿却是禁不起琢磨的。
满朝文武都不是傻子,那些闲来无事就戳人软肋来嚼舌头的命妇小姐们更是一个个眼观八方,无孔不入,当下便已经悄悄议论开了。
“听说淑妃娘娘突染重病,怎么今天这样大的场合,连华泰公主也不曾出席?难不成是留在宫中侍疾了?”有人疑惑。
“晌午那会儿听戏的时候不是还见着了么?应该不能吧?”有人猜疑。
“以后还是别叫华泰公主了,还是叫三公主吧,她那封号可是已经被废了的!”有人幸灾乐祸的冷笑。
“那倒也是!”有人拿帕子掩了嘴,随声附和,“咦?怎么蓝夫人也不在了?早上那会儿我记得是见着他们世昌伯府的马车进宫来的。”
“是啊,你瞧那边,蓝大人好像也没见着呢!”
“头前儿我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见着蓝大人夫妇带着他们家三公子匆匆出宫去了,好像是谁不舒服的样子吧。”马上有人回答。
蓝淑妃病了,秦苏缺席,蓝家人又离宫而去,这么些事儿怎全都赶在一块儿了?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我说这蓝家人最近是够晦气啊,听说大公子也病了。”有人惋叹,调笑不止。
“照我说啊,你们就是短视没主意!”有人酸溜溜的不以为然,“也不看看皇上身边第一位那坐着的是谁,太子可不是还在呢么?这一衰一荣本就是常事,能笑道最后的那才是真本事呢!”
只要秦洛的太子之位还在,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此时的地位,所以不管蓝淑妃母女此时的处境如何困难,将来也总有翻身重来的一天。
政局之上就是这样,唯有目光放的长远了才可保得千秋富贵,不至于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这样有人一打岔,众人马上便转移视线,移开了话题。
“哎,你看长公主身上那件衫子,上头牡丹绣的真是好看,这么看上去倒像是真的一样。”
后宅的女人,本身就对前朝的事情关心甚少,有人起了个头儿,马上就惹了许多人的兴致。
“以前倒没觉得,这两年,这荣安公主出落的却是越发标致了呢!”杜明远的夫人周氏与萧家主母严氏是故交,两人同在一席咬耳朵,眉飞色舞道。
“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教养的好!”严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虽然谦逊,眼中却是颇有得色。
前些年蓝淑妃母女在宫中恃宠而骄,回回都要争抢风头,而自己的女儿萧文皇后又不是个拔尖儿的个性,便被压制的死死的,如今见得秦菁在这国宴中占据了帝后身边的首位,才觉得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
内殿暖阁里秦洛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不时的感受着大殿当中众人投来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今日晌午那会儿他奉景帝之命出宫去大理寺传了一道圣旨,路上因为被民间的舞狮队阻碍,绕路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眼见着国宴即将开席,他不敢怠慢,匆匆回宫换了衣服就过来了。
虽说蓝淑妃今天是肯定不能到场的,但是秦苏和蓝家人一个都不在,这一点也委实让他想不明白。
若是换做蓝玉衡的话,秦菁断定他定会一直按下不提,谈笑风生的撑到宴会结束再行计较,但毕竟秦洛不是蓝玉衡。
只在景帝宣布开宴后不久,等着众人纷纷敬过酒,他便趁着歌舞声起招呼了身后小太监路喜上前。
“殿下!”路喜躬身走上前来见礼。
秦洛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去低声道:“你去皇姐宫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别惊动了其他人。”
“是!”路喜机灵的点点头,然后退回柱子旁边又站了会儿,最后趁着有人进来向景帝敬酒的机会一猫身往侧门的方向溜去。
秦菁低头抿一口酒,只就假装没看见。
这个时候给他添点堵,其实她是很乐见其成的。
因为宫里的地方大,路喜一直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回,仍是蹑手蹑脚的从侧门溜进来,神色慌张的急忙往秦洛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秦洛本来正持了筷准备夹菜,闻言不由勃然变色,手里银筷子都脱手一根,叮咚一声落到了手边的汤碗里。
内殿暖阁里本来就是后宫的专座,人数虽然也是不好,但是碍着景帝面前,并没有人敢于大声喧哗,此时这筷子碰撞瓷碗的清脆声响便分外刺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止了交谈声,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朝着秦洛射过来。
秦洛犹且处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路喜急的快要哭了,急忙一把拽了拽他的袖口,提醒道:“殿下!”
秦洛猛的一个机灵,抬头刚好和景帝阴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想着秦苏刚刚惹了他动怒,秦洛心头一跳,急忙苍白着脸颊撩了袍子起身在座位旁边跪下请罪道:“儿臣失态。”
景帝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他跪在那里的脊梁骨,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又若无其事的往旁边移开目光。
路喜察言观色,急忙上前去扶了秦洛起身。
秦洛脚下似是有些不稳,借着他手上力道自地面上爬起来。
他虽然在极力的压制情绪,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失态,但是重新坐下去的时候神色间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恍惚。
蓝淑妃被困于他已经大大不利,现在秦苏又出了这样的事,不仅如此,还把蓝家给拉了进去,这样祸不单行的局面一路下来,秦苏的婚事是小,怕只怕景帝日后连带着看他也会不顺眼。
这样想着,秦洛脸上颜色便越发显得苍白,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秦菁于对面看着他微笑开口道,“皇弟的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吗?”
秦洛闻言才如梦初醒,猛的抬头看过来,咬牙道:“昨夜守岁,大约是没睡好,臣弟无碍,谢谢皇姐关心!”
这个时候,他自己已然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之下,自身言行断不能再出现任何的偏差。
这样想着,秦洛便是用力的捏紧了拳头,努力的把脸上表情维系下去。
秦菁看着他这般明显隐忍的模样,仍是仪态从容的微笑,也自顾扭头去和萧文皇后说话。
酒宴进行到二更时分,景帝便借故醉酒离席。
陆贤妃这一整天精神不佳,顾不上她,萧文皇后则要留下来陪侍梁太后,也不能离席,这种时候自然是要便宜了心思活络的瑜嫔主动请缨扶着景帝去了。
秦菁随后又坐了会儿,待到梁太后要走时便跟着起身过去扶了她一只手道:“皇祖母,还是孙女送您回去吧!”
初一的国宴非同小可,象征着新年的开始,一定要讨个好意头,这里景帝不在,如果连着一朝国母的萧文皇后也提早离席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萧文皇后想了想便点头应允,亲自送了二人到门口,又叮嘱了秦菁几句方才折回殿中。
秦菁命人请了辇车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万寿宫,待到伺候着梁太后睡下,秦菁这便直接回了自己宫中。
“公主,您回来啦!”候在门口的苏雨远远见着辇车过来,就急忙跑下台阶相迎。
“嗯!”辇车停下,秦菁扶着灵歌的手下了车,笑着拍了拍苏雨的手臂道:“再过会儿中央宫前头就该开始放烟火了,你和旋舞两个带着丫头们都去看吧!”
作为宫里的一个传统,每年初一的国宴之后,宫中的几处广场都要燃放烟火一直到天明。
“谢公主恩典!”苏雨眼睛一亮,急忙笑嘻嘻的谢了恩,转身跑了。
旋舞自幼跟着灵歌一起颠沛流离,即使后来到了萧羽身边也一直呆在边城祈宁,自然没有见过这种热闹,闻言也是一喜,快步从门口的台阶上跑下来。
“姐姐!”她却未马上跟着苏雨走,而是往灵歌面前急切的握了一下灵歌的手。
灵歌眸光一敛,冷着脸横她一眼。
旋舞咧嘴一笑,别有深意的又冲她眨眨眼,这便追着苏雨她们的背影去了。
墨荷从荷包里掏出些赏银打发了抬辇的太监们。
“公主,夜里天凉,先进去吧!”灵歌道。
“嗯!”秦菁颔首,提了裙摆款步上了台阶进得宫门,灵歌见着四下无人这才飞快的凑近她耳边提醒道:“四公子在等您呢!”
下午那会儿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秦茜打断了,晚上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单独碰面,秦菁心里也正是因为有这件事压着才借口送梁太后早早离席。
“嗯!”秦菁脚下不停,目不斜视的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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