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韬的声音从李仲飞身后传来:“李兄弟好威风啊!”
李仲飞把脚从刘阳明身上挪开,回头直视黄韬。只见黄韬被十余名骑将拱卫于前,银盔银甲全身披挂,跨坐一匹枣红高头大马,手中睚眦吞云鎏金槊斜指地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将军终于肯见在下了。”李仲飞不愿气势被欺,刻意挺了挺胸膛。
黄韬瞥了一眼刘阳明,撮着牙花子道:“本将好吃好喝款待于你,你却伤我龙师部将,太不够意思了吧?”
闻言,李仲飞不禁有些脸红,挺得笔直的身子也顿时垮下少许。
他心中本来有愧,若不是刘阳明执意取他性命,他也不愿下此重手,但眼下形势容不得他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忙深吸口气道:“闲话少论,将军既来,在下便把话挑明了。你软禁在下一夜,又暗中调集大军,难道心生悔意,复叛李党不成?”
黄韬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李仲飞不住地摇头,随他一起前来的十余名骑将也跟着哄笑不已。
李仲飞被笑声弄得大为恼火,正待发作,就听黄韬喘着气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本将今日算是开眼了。恰恰相反,本将坐镇于此,所作所为皆为圣上分忧,替大宋解难,反倒是你,你以为本将真猜不到你的来意么?”
此话一出,李仲飞彻底没了底气,叹口气道:“原来将军故意避而不见,早已知晓在下为何来此。”
“不错,”黄韬轻抚马鬃,不无唏嘘道,“你只身从虎师返回,却不急于向本将借兵救人,言语神态又支吾含糊,本将若再看不出你已被鲁司祚逼做刺客,还怎配执掌龙师,统领大军?”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兄弟啊,本将知道你的苦衷,娇妻好友皆陷于敌手、命在旦夕,你不能不来,但你没有趁本将不备之时立下杀手,本将承你的情,所以识破你的来意之后,本将也从未想过杀你。”
“将军,在下……”李仲飞羞愧的无地自容,抱拳道,“在下……”
黄韬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可你武功太高,又太过重情重义,本将怕你万一心血来潮、一时冲动,只好躲得远远的。可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本将最终决定来见见你,依你看,咱们之间该如何了断?”
“多谢将军体谅在下难处。”李仲飞无言以对,垂首抱拳道,“若将军不怨在下之错,还请设法搭救高大哥他们。”
黄韬笑笑,手指身后道:“史公之子史弥远遣人送来消息,称他已征得明州厢军来援,同本将定于今日凌晨突袭虎师大营,一鼓作气攻杀鲁司祚。如今我龙师前锋已攻破虎师外寨,你所看到的这些兵将已是后军了。”
“什么!”李仲飞大惊失色,“进攻虎师?你……你!如此一来,高大哥他们怎么办?”
黄韬笑道:“兄弟以为面对两路大军夹击,鲁司祚还有功夫挟持人质吗?你不如随我一起……”
“将军好糊涂啊!”李仲飞火急攻心,再无心思等黄韬把话说完,当即夺了马匹,望虎师大营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