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正堂外,又分东西两处厢房,原本为文武两班而设,如今却被玉笏门人和李后党羽分别占据。玉笏门人在东,李后党羽在西,双方隔着偌大一个庭院互不理睬,偶尔有目光接触,也是火药味十足。
“诸位同僚,都准备好了吗?”留正端坐首位,缓缓扫视房中,在他身边坐满了大小官员。
韩侂胄欠身道:“我等俱已写好奏折,只等相爷出班陈奏!今日务必促成立储大计!”
“好,很好!”留正微微颔首,还待叮嘱几句,却听院中脚步声起,一名内侍黄门来到庭院正中,朗声道:“圣上有旨,今日偶感风寒,早朝免了。”
“什么?”众人大哗,纷纷涌出厢房。
留正挤至人前,颤声道:“禄公公,圣上昨日还亲口答应过老臣,为何今日又变卦了?”
传旨之人正是皇帝近侍春禄,他朝西厢房努努嘴,拱手道:“老相爷慎言,圣上不适,咱们难道还要圣上带病理政?”
“是是……是老臣糊涂了。”留正心中暗叹,略作沉吟道:“既然圣上染恙,能否请公公代为传话,臣等想去龙榻前探望。”
“唉……”春禄抬手虚扶留正,摇头道:“老相爷请回吧,圣上说了,一旦病情好转,马上召见群臣。”
留正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春禄离去。他心中抑郁难消,无暇顾及百官,孤身一人走向待漏院外。目光不经意扫过西厢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可憎面孔。
刚至轿前,赵汝愚从后面追上来道:“留相意欲何往?”
“还能去哪儿?满腔期待到头来却成一场空欢喜,老夫累了。”留正神情失落,更显老态龙钟。
赵汝愚横跨一步拦住留正,道:“圣上突然免朝,想必请立太子一事已然泄露,为防夜长梦多,还望留相立刻进宫面圣。”
“难啊,”留正苦笑道,“众目睽睽之下,恐怕不等老夫走到宫门口,便会被人赶将回来。”
这时,韩侂胄走过来道:“二位大人在此作甚?”
赵汝愚说了自己的意思,又道:“依眼下形势,叩宫请见显然不成,只能想办法潜入宫中,不知韩大人有何良策?”
韩侂胄沉吟道:“李后必定有所防备,贸然进宫太过危险,如今百官多已散去,不如请来李少侠和高大侠,寻一僻静之处详细计较一番?”
“也好。”留正点点头,朝着渐渐冷清的待漏院走去。
为保护留、赵等人安全,李仲飞和高亮一直在旁守护。不多时,众人齐聚待漏院的东厢房中,经过一番激烈争论,最终决定由李仲飞随行留正,通过郭杲先设法进入皇宫,再伺机接近皇帝。
既已议定,众人便不作停留,于丽正门外互道珍重,分头行动。
留正与李仲飞共乘一轿,径直前往中军圣下寨,去见郭杲。郭杲听了来由,当即表示愿意帮忙,他让二人换上侍卫服饰,待天黑以后,随巡逻士兵混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