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李仲飞又打断他的话,道:“船家,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我只是俗事缠身,心中烦闷,并无埋怨你的意思。”
“木公子太客气了。”船老板又是一番点头哈腰。
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冻得船老板一个哆嗦,李仲飞从船老板手中接过油纸伞,笑道:“船家自去忙,无须在此陪我。”
“那好,小的先去了。”船老板点点头,返身正要回舱,李仲飞却又叫住了他:“船家,敢问还需多少时日才可抵达抚州城?”
“抚州?”船老板一愣,“木公子,咱们的船只到湖口镇,不去抚州啊。”
“什么?”李仲飞也是一惊,有些恼怒的皱起了眉头。来的时候一直是燕月如在忙前忙后,他竟然忘了多问一句。
船老板见李仲飞眉头紧锁,以为是在生气,急忙解释道:“木公子有所不知,自古讨生活的都有各自的范围。像小的这些靠长江吃饭的,决计进不得那鄱阳湖,不然便是抢了别家饭碗,是大忌讳。”
船老板怕解释不清,又是连连作揖:“不过木公子放心,湖口镇有不少船家都是小的的朋友,小的定会找一条舒适的船送公子南下。”
李仲飞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块银子丢给船老板,道:“有劳船家了,不知湖口镇还需多远?”
船老板银子入手,高兴的一张嘴咧到了耳朵根:“只要顺利过了这个峡谷,天黑便可进入湖口镇,定让公子在岸上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
说着,船老板扒着船舷冲岸上大喊道:“喂……老兄弟们再加把劲!有贵人打赏,收了纤后,每人工钱加一倍!”
“谢赏!”岸上纤夫齐声欢呼,顿时船速明显快了许多。
不过半个时辰,客船终于渡过这段峡谷。李仲飞发现不但江面陡然变得极为宽阔,而且江水在经过前面一个弯道后,径直向南而去。
“终于不再忍受如乌龟爬行般的速度了!”李仲飞长出口气。
果然,船老板打发走纤夫折返上船后,随即振臂高呼道:“弟兄们,扯足风帆!湖口镇的娘们正等着咱们暖被窝呢。”
船夫们哈哈大笑,听得李仲飞大摇其头。
主帆升起,吃足了风力,借助着强劲的西北风,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这才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啊。”李仲飞击节赞叹,与船老板打声招呼,转身进了船舱。
然而他刚下到楼梯处时,却感到有丝异样袭来。这是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就好像那日初去屠龙社时一般。
李仲飞忙凝神屏气,目光在舱中来回扫视着。舱中不下三四十人,形形**的都有,但没有一人能让李仲飞瞧出端倪。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李仲飞摇摇头,穿过船舱,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走向船老板为他隔出来的所谓“单间”。
他拉紧布帘,盘膝坐在床上,缓缓调整着呼吸。
渐渐的,外面乘客的喧哗声变得愈来愈模糊,他慢慢进入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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