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化到后期,成为红巨星,外层气体膨胀,内核收缩。当内部核燃烧形成的元素达到铁时,热核反应停止,恒星用于抵抗外层向内引力坍缩的、向外的辐射压消失,恒星无法抵抗外层向内的引力坍缩,外层物质就会在引力作用下,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向恒星核下落。但此时的恒星核是以铁为主的,非常坚硬,外层物质仿佛撞上了一堵无比坚硬的墙,在给予内核撞击能量的同时,外层物质会以近乎光速的速度被反弹向宇宙,形成所谓的超新星爆发,类比到人类可以称之为涅槃,但树先生的情况却与此不同……”
“怎么不同?”彼岸花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妖孽,开始追问。彼岸花不得不承认就此刻而言,“奇”才最了解“正”。
“树先生遭受了非常严重的脑部创伤和信念创伤,他没有涅槃,而是冷却。”乌鸦一锤定音,无意识地呲了呲牙,跟未亡人先生一模一样。
看到乌鸦呲牙,彼岸花的唇角翘了起来。彼岸花知道孩子在无意识中模仿父母的言行,只是要借此证明自己是家庭的一份子;当然,模仿父母的言行还有一个潜在的目的,即渴望拥有父母手中的权力,成为父母那样的人。因为在孩子看来,威严的父亲和强势的母亲都是家庭权力的象征,模仿他们的言行意味着自己也可能会获得那样的权力。孩子的模仿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认同。
未亡人先生的唇角似乎也翘了翘。
“或许,我们可以重新点燃小树的‘核燃烧’。”彼岸花开始切入主题。
“愿闻其详,尊贵的花夫人!”乌鸦躬身行了一个礼,眼中突然满溢而出欢欣雀跃,变得像春天一样温暖,“我妹妹也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是您最忠实的拥趸。”乌鸦此刻的表现就像粉丝遇到心仪的偶像,与裁决者的形象大相径庭。
“对于你妹妹和妈妈的悲剧我深表遗憾,其实你爸爸……”彼岸花试图解开死结。
“和平主义者永远不死,妹妹永远不死,”乌鸦悍然打断了彼岸花的话头,“尊贵的花夫人,我想我们还是谈谈怎么重新点燃树先生的‘核燃烧’,树先生时间不多了。”不知不觉间乌鸦的眼睛又变成了黄昏。凛冬之黄昏。
彼岸花看了看面无表情、眼睛死水无波的未亡人先生,又看了看玩得不亦乐乎小树和摇摇欲坠的妖孽,开口说:“树先生需要‘奇点0号’脑域芯片。”
“如你所愿,尊贵的花夫人!”乌鸦说着带头走出了房间。
……
妖孽双手捧着“奇点0号”脑域芯片,浑身颤抖。“奇点0号”脑域芯片并不是一块小卡片,而是一颗豌豆般大小,星空色的小珠。乍一看就像一颗普通的小玻璃弹珠,一注视却让人感觉有着无限大的物质密度,无限大的压力,无限弯曲的时空……似乎空间时间,在该处开始、在该处完结。
除了乌鸦、小树和未亡人先生,彼岸花和妖孽被“奇点0号”深深迷醉,不可自拔。过了许久彼岸花的眼神才从迷醉变得清明,接着变得凛然,拍着胸脯后怕地说:“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妖孽也清醒了过来,收起了“奇点0号”,迫不及待地说:“给我们一点时间,我需要提前对我的树做一些设定,以保证我们能拥有那一分钟,而不再想刚才一样措手不及。”说完拉着溯回者小树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人偶之城下的实验室又安静了下来。彼岸花、未亡人先生和乌鸦都沉默着,似乎在享受着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