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定论,陆澄起身抬脚欲走。
身子刚动,便见观海“哐哐哐”磕着头道:“今日之事,全是属下一人之过,请侯爷准许我将功补过,出去寻回小姐。”
陆澄的话语中,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不必,自去静恩堂领罚。”
“侯爷……”
知晓自己的前途这辈子怕是仅止于此了,观海并不怨天尤人,可是想到陆樱,观海心里便格外恨自己:那可是一条人命,还是一个花季少女,自己怎能如此轻率?
见陆澄脚步又停住了,观海知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语速极快的说道:“小姐离开半个时辰的时候,西祠胡同抬出了一顶粉红色的软轿。虽不知道与小姐失踪有没有关系,可我觉得这有些不寻常,还请侯爷追查时多留心。”
“还有别的异常吗?”
陆澄转身,目光紧盯着观海。
观海摇头,转瞬抬眼注视着陆澄道:“我去西祠胡同寻人时,线索是到一个叫‘吴记花鸟坊’的店铺里断了的,前面每家都说见过小姐,这家之后便没人见过了。”
“再没有了。”
观海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确定再没有遗漏了。
陆澄点头,转身几步便离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从陵山候府的后门里掠出了几个人影,穿着打扮普通的像是街上的百姓,甫一进入人群就看不见了。
内院宴厅那边,见有人面露关切,薛氏笑着解释道:“那小丫头性子活泼的紧,昨日非说要收几罐子雪来年烹茶,便带着丫鬟去梅园取雪了,估摸着是着凉了,不碍事的。”
陆晴一脸狐疑,看看陆琦,却发现她无动于衷,便将疑惑压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跟身旁的小姐们说起话来。
午后,天地间又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大雪,雪花蹁跹,越发衬得宴厅内温暖如春。
陆樱却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冰窖里一般,连头发丝儿都透着寒冷。
目光所及之处,堆着好些挂了蜘蛛网的箱笼,微微漏出光亮的大门却并不斑驳,一相对比显得有些突兀。
陆樱实在想不出,大家大户里,这样的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手脚都被绳索捆住,陆樱一点一点的挪到了门跟前,顺着门缝朝外看去,就见外头正下着雪,院子里能看到的地方,是堆得高高的柴垛。
想来,自己身处的地方,大概就是柴房了。
可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总要打听清楚了,才好想办法送信回去,让人来搭救自己啊。
陆樱狠狠的撞着门,弄出了些响动,可是过了好久,都没人来。
费尽心思的把自己抓来,不可能就是为了让自己冻死饿死在这里吧?
抬头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陆樱渐渐的明白过来了。
只要坐实了自己彻夜不归的名声,先就遭了家里人的厌弃,如果再被外头的人知晓了,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否则,绑架自己的人为什么要挑在大年初三,各家各府大宴宾客的这日?
名声都坏了,至于旁的,倒可以徐徐图之了。
好狠的心思!
陆樱有些愤慨的握紧了拳头,粗粝的麻绳瞬间就在她的手腕上勒出了殷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