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下次婚宴记得请我啊。”他笑着说：“孩子的满月酒也是。”
“当然，亏本的事情我可不喜欢做。”
他又笑了笑，先我一步打开了房门，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收回视线，按了家里的门铃。
我妈的第一句话就是，“又忘记带钥匙了？”
我老实说：“忘记将钥匙搁在哪里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一会儿伸手摸摸我的脸，一会又伸手掐掐我的胳膊，恨不得给我做一个全身的体检，最后甚至还摸上了我的侧腰，我怕痒，“别摸我腰啊，妈。”
“就这还腰呢？”她斜睨着我。
“您还是我亲妈吗。”我忿忿地说道。
我爸不在家，似乎是出去和他那些棋友下象棋去了。我妈边削着苹果，边数落我，“你说说你，多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将自己嫁出去了，又在婚宴前折腾一出这么个戏码。”她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你走了，可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我们了，光是小顾的妈，就够我们应付了……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说去参加小顾妹妹的婚礼，看到你婆婆了吗。”
我嗯了一声。
“有为难你吗？”
“那倒没有，也没说什么。”我乐呵呵地咬了一口削好的苹果。
她看见我笑眯眯的模样，就忍不住地皱起眉头，“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平时也不傻，偏偏这个时候就傻了，你真以为自己拍电视剧呢？”
我笑笑，伸手替她抚平皱着的眉头，“妈，别天天皱眉了，容易长皱纹。”
她剜了我一眼，“你三十了，我都多大了，我不长皱纹，那是老妖精。”她没好气地说道，“去做产检了吗？”
“做了。”
“那就行，女人啊，生孩子是个坎，前后都要多花些心思，知道吗。”
“这不是有您吗。”
她又瞪了我一眼，“我还能替你生不成？”
那真是有点难度，我撇撇嘴没出声。
我陪我妈坐在沙发上看俗套的电视剧，五点多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顾维的短信，“我要晚一点才能过去。”
我回道：哦。
“谁的短息？”我妈瞥了我一眼，问。
“您女婿的。”我翻翻眼睛，将手机搁在一边，抱起一个抱枕，问道：“妈，假如我爸不是一个大学教授，只是一个普通初中的老师，您还回嫁给他吗。”
我妈久久不做声，久到我以为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我用抱枕抵在下巴处，两手环住。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开了口，“你爸要不是个大学教授，我大概就不会认识他了。”冬杂沟亡。
我啧啧了两声，“您真是势力。”
“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过日子，不是为了演绎一段名著里的爱情故事。”她瞥了我一眼，我凑过去，她哼哼唧唧地拍开我的脑袋，“你是不是刚才又瞎想了。”
我说：“没。”
“得了吧，我是你谁，我是你妈，你想什么，我能不清楚吗。”
我撇撇嘴，没有反驳。
“肯定又是想，小顾怎么天天工作，没时间陪你吧。”
一语中的。我默了默，最终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叮嘱我，“物质与感情，你总要选择一个，再舍弃一个，两个都想要，最终什么得不到。”
顾维到的时候，刚好八点。与其说是来拜访，倒不如说是带我回家的，我那时候刚吃饱，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甚至已经有了睡意。
“程暮。”
我眯着眼睛，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
也许是瞌睡了，他做什么，我都老实地配合。
他伸手拉我起来，我就老实地起来，他说回家，我就回过头说，“妈，我准备回家啦。”
“……”旁边的人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扶着我，说：“爸，妈，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啊。”我妈嘱咐说。
他应了一声。
离开电梯间，再走出门栋的时候，我迷糊地低着头，半响后我说：“顾维。”
“嗯？”
“你加班了？”
“嗯。”
“你只会‘嗯？’和‘嗯。’吗？”
旁边的人沉默了。
“该休息了。”他将我塞进车里，又替我系好了安全带。
我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这回他又是疑问地：“嗯？”
之前也许我还在打瞌睡，可是现在我做的事情，目的明确，在封闭的空间里，我解开安全带，然后尝试性地亲了下眼前人的嘴唇。熟悉的触感，但是也许因为主动方不同，所以有些新奇。
他还维持着帮他自己系安全带的动作，我已经移开了一段距离，眨眨眼睛说，“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