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与茗儿乐得其中。喜孜孜地选看了大半日,最终敲定了五位妇人。
我随便瞟了几眼。哭笑不得道:“是你们的眼光太差,还是你们故意想恶心陛下?”秋兰掩嘴吃笑,“陛下既然让娘娘负责此事,明摆着就是让娘娘专挑丑妇。”
我哑然失笑道:“可是,咱们选的是皇妃,又不是寻常官家贵妇。若是资质过于平庸,岂不是有损天家颜面。一旦叫两宫太后知晓,我可就成了为人不齿的妒妇了!”
茗儿小嘴一嘟,不情不愿地说:“好啦好啦,咱们重新挑。”
次日一早,我携秋兰去了勤政殿,把选定的几位妇人给迪古乃过目。
合上卷轴,迪古乃拉了我的手坐下,轻笑道:“宛宛倒是大度。”
我指着画像道:“这五位妇人,虽非明艳俏丽,姿容倒也清秀。关键是,她们皆是次室,母家既不煊赫,也不寒微。身后无大族撑腰,不涉及前朝派系,入宫后自会安分守己,只求自保。”
陪侍在旁的杨伯雄笑道:“娘娘的考虑很是周全。”
迪古乃略一怔怔,温柔摩挲我的手心,怜惜地说:“你放心,不管宫中添了什么新人,朕都只拿她们做摆设。”
唇角微微泛着苦味,我玩笑道:“杨学士听了,可要笑话陛下了。”
迪古乃哈哈一笑,正待说话,阿律静悄悄地走进来,似乎有事情要禀报。
我适时站起身,迪古乃未阻拦,望着杨伯雄道:“伯雄,送娘娘出去。”
行至廊前,我止步回头,问道:“陛下最近派人去了济南?”杨伯雄道:“微臣不知。”我盯他一眼,心下微叹,不再逼问。
转身下台阶,只见近侍局使梁珫手捧一物匆匆而来。近侍局使相当于内侍总管,梁珫本身也是个阉人,从前在北宋皇宫中当差。此人文化较高,出口能成华章,深得迪古乃宠信。
我脱口笑道:“梁公公手里拿的是何物?”
他尴尬地行礼,可能许久没听过有人这样称呼他,一时有点发懵。回过神后,他躬身堆笑道:“这是葛王献给陛下的宝物,辽骨睹犀佩刀和吐鹘良玉茶盏。”
杨伯雄道:“可都是稀世之宝呀。”梁珫点头说:“可不是嘛,娘娘和大人若无其他吩咐,小人可就赶紧进去了!”
我暗自思忖:乌禄在这个节骨眼,进献如此珍贵的宝物,是否妥当?他虽人在济南,唐括辩被诛一事想必也传了过去。乌禄到底是碰巧于此时献宝,还是急着向迪古乃表忠心、欲划清和唐括辩的界限?
梁珫很快又出来了,见我还在殿外站着,忙上前问:“娘娘是否有吩咐?”
我沉吟道:“你方才将宝物呈给陛下,陛下是何反应?”
他笑道:“娘娘说笑了,小人哪儿敢直视陛下。不过倒是听见陛下笑了几声,还说要好好嘉奖葛王呢。”
嘉奖……我头皮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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