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去源源不断的泪水。
“歌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低叹一声，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与心疼。我侧过脸，泪水涟涟，打湿了月白色的花枕。
半晌，传来房门合上的声音。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醒来时，只见玲巧坐在床头。我揉一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问道：“有事啊？”
她面色迟疑，目光落在我胸前。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瞧，只见胸口上烙着两枚黑紫色吻痕，混沌的思维顿时清醒了大半。
我不动声色地拉高被子，玲巧却握住我的手，眉目间夹着一抹担忧，“元帅既然要了你，就该给你个名分，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到底算什么？”
我错愕地看她一眼，连忙摇头道：“我不是他的人！”
玲巧诧异地道：“怎么可能？元帅难道还真把你当女儿养着？”
我没好气道：“不然呢，我会不明不白地被他占了身子，继续若无其事地称呼他为义父？”
玲巧道：“不是我多想，只是我们皆是外族人，本就没什么地位。若无美色傍身，早就沦为下人仆役，哪儿能像现在这样……”
她停一停，眸中忽放异彩，望着我道：“如此说来，元帅可真真是个好丈夫！你想想，他对你这样好，却不曾索要你的身子，试问世间任何一个丈夫，能比得过他吗？”
我咂舌，不确定地问：“你很崇拜他？”她“啊”一声，双颊迅速变得通红。我深吸一气，抓着她的双肩急道：“你个傻丫头，你在想什么？他都多大了！”
玲巧不以为然，反问道：“你不喜欢元帅吗？”
我张口结舌道：“我……我即便是喜欢他……”我想起什么，身子一颤，问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嫁给他？”
她害羞地低下头，嘴里叹息道：“郎君只怕是……看不上玲巧。”
我浑身泛冷，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瞅我一眼，嘴角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小娘子生气了？吃味了？”
我凝视她几眼，缓缓道：“我不是吃味，我是心疼你，前几日我刚和义父说，让他帮忙给你寻个好人家，谁知你心里……”
我扶住额头，叹道：“他的女人那么多，你难道想独守空房、日日等着他留门吗？再说，他年纪也不小了……”
玲巧以帕遮面，回道：“小娘子真会说笑，哪个贵族爷们没有三妻四妾。若只有一两个妇人，岂不是让人笑话。而且，郎君年纪虽长，可依然……依然健硕威武……”
她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我自知没有能力，可以说服她断了这个心思。那么，难道我要，替她去试探完颜宗翰的意思？圆了她的心愿吗？
洗漱后，我趴在案几上，暗自烦恼。却见珠帘一挑，不是端着早点的秀娥，而是眼眶泛青的完颜宗翰。
他行至我面前，若无其事地说：“既然起了，怎不下去用早膳？”
我沉默不语，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或许该是时候，向他剖白心迹了。
完颜宗翰脸色一暗，叹气道：“歌儿，还在恼我？”
我低头浅笑，回道：“没有。”
他搭上我的肩，追问道：“告诉我，你要何时才能不抗拒我。”
我心中一叹，抬起头，回望他一瞬，问道：“完颜宗翰，你可爱我？”
他黑眸里滑过一丝惊异，迷惑地说：“爱？”
我忍住后背的凉意，微微一笑，“爱，就是尊重，怜惜，相守。一双人，一段情，一辈子。”
完颜宗翰讪讪地笑了笑，“歌儿的想法，总是这样惊奇。”
“是么？”
我深深吸气，随手翻弄案上的书籍，“换而言之，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如今想要我，是想将我也纳入你的内帷，从此和众多妇人一样，以美色来取悦你，留住你？”
我自嘲一笑，接着道：“充其量，歌儿也不过是您的玩物罢了。”
“玩物？”
完颜宗翰脸色阴沉，剑眉深蹙，冷冷地问道：“你认为我只把你当做一个玩物？”
我迎上他含怒的目光，语气放软道：“当然不是，义父曾为救歌儿流血，义父对歌儿呵护至宝，歌儿一切都记在心里。只是……如果义父强要了我，歌儿最终还是会沦为一件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