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姨家拿了那么多空心菜种子，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哪天把公鹌鹑给我姐家送几只过去，多少的也是个心意。
如烟说：“明天下午我和哥哥去吧。”
第二天如烟跟了如水秋兰先去了县城，跟爹娘说，今天是集，她想去扫听一下大缸的价格，至于想干什么，她没有说。
在聚仙楼送豆腐的时候，如烟问卫子然，听说你摔了一跤，脑子没摔坏吧？
卫子然白了她一眼：“有你这么问候别人的吗？”
如烟说：“我干嘛要问候你？我看你那么势利，还以为是摔坏了脑子呢！”
卫子然不悦：“你看你，又来了。”
如烟才笑了，说：“找个大夫把脑袋医一医，看好了要紧。”
卫子然也笑了，说这才像是生意上的朋友。
到大集上打听了一下，大缸价格不算便宜，暂时还买不起，因为如烟不是想买一个大缸，而是越多越好。
集市人挺多，透过人缝，如烟又看到了傻子，他正要饭呢。有的人赏给他口吃的，他也不感谢，有的人说傻子滚开，他也不恼怒。
如烟拉着哥哥挤过去，她叫了一声：“傻子！”
傻子一回身，见是如烟，呵呵傻乐：“又见着你了。”
如水问傻子：“傻子，李臭子又欺负你了吗？”
“这几天都没见着他。”
“下次再欺负你，就说他爷爷会给你报仇。”
傻子问：“谁是他爷爷？”
如水哈哈一笑：“上次我把那小子揍得管我叫爷爷。”
傻子说：“你们家辈儿都够大的，你是爷爷”，又指着如烟，“她是姑奶奶。”
如烟咯咯一乐，忽然想起去大姨家的事情来：
“傻子，我下午去小黄庄，你回去看看不？”
傻子面色沉了下来，低头半天，才说：“要不，我去给我奶奶磕三个头吧。”
“那就跟着我们的木排一起走吧，中午在我家吃顿饭，放心，包管你吃饱。”
傻子一乐：“我自己有木排。”
如烟这才明白，他怎么能走三十里水路到了县城，原来他自己捆了木排，现在听傻子说，木排让他藏寺庙后边的草棵子里了。
两个木排划向家里，如水一家是都认识傻子的，听说是饭后一起去小黄庄。一家人知道傻子罩护过如烟，这好处得记着，就留他吃了一顿饭，还不时地给夹口菜。傻子也不客气，突噜突噜吃得挺香。吃完了，才对如烟说：“原来你家住这里啊！”
如烟娘把几只公鹌鹑的腿捆好放在木排上，又把如水穿得显小的一身旧衣服给了傻子，说：“你这身儿都破得一条儿一条的了，回头就穿这一身吧。”
傻子虽傻，也知道有衣服穿好，乐得就是一蹦，抱着衣服就跑上他的木排了，一声感谢也没有，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傻呢。
三十里水路，傻子跟如烟没少逗嘴，如烟一路咯咯笑个不停，这傻子简直就是她的开心果了，不知不觉到了小黄庄。
果然，傻子家的破房子塌了，再经过前几天的那场大雨，已经泡成了一大摊泥。
傻子在编过柳条帽的老柳树前，忽然呆呆地站住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脸的茫然。如烟叫了她好几声，他才听见。
“你们去大姨家吧，我去给奶奶磕头了。”傻子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大柳树，就扭身走了。
大姨看见了鹌鹑，跟如烟兄妹说，我这妹妹怎么还这么客气了，又搂着如烟问身子是不是全好了，对这兄妹俩亲热得很。
这天晚上，傻子没来大姨家混饭吃，第二天也没来找如水兄妹一起回去，两个人知道傻子有木排，想去哪就能去哪，也就不管他了，就告别了大姨，兄妹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