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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要来这儿的,它是不请自来,而且新东西跟旧东西相比,显得很好使,想到这些情况,这新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外快,是什么?是外快呵,哦,第一次,这是潘小纯在《四脂四壶》里第一次用了“哦”这个字,哦,他还这样说,起码是在这样说,有可能是这样说的,本来写《四脂四壶》就是为了增加某种事物获胜的可能性,潘小纯刚才举起、放下肩膀的行为,也是意味深长,耗费时间漫长,最终由“时间”演变成了“时辰”,到这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我已经走进了一间房间,正在面对一个呆子,到这时候,潘小纯也明白了自己必须先离开一点时间,跟我这个不速之客交谈几句,好了,写下句号后就开始对话。.

    潘小纯把、笔都收进抽屉里,拉出一把藤椅,让我坐。我在藤椅里坐稳,我身子坐稳后,我的思维也变得稳当起来,变得稳当、稳妥、稳定,把那位唐主任请来,唐主任,她是在某家医院里坐堂行医的医生,治的是精神病,去争取吧,去争取吧,这句话是我在无意间说出来的,什么?广济,是广济,是广济哪,什么?我是在无意间对潘小纯说了这句话的,可他不听,不听,于是我加大力量,说,那是一座医院哪,哦。又来了,这是第二次,但也有可能被记错了,不止是第二次,我不管,我坐着,但眼睛却望着屋顶,望着那儿几根椽子,穿过书桌层层木板的阻碍,望见了被潘小纯放在桌子抽屉里的笔,潘小纯就用这枝笔写下了笔如椽,话说到这儿,不能说了,再说,就是乱说,我不能把潘小纯这个呆子说成是陈布雷。潘小纯在迟疑过后,用坚定的眼光看着我,他等我在“我的无意”之间游荡,等我从其中恢复过来。我拨动几根手指,我好像又坐在了一间有许多人呆着的大房间里与潘小纯对话,我拨动手指,潘小纯不为所动,潘小纯既在小房间里坐,又在大房间里坐,两者没有区别,我的手指不断被我拨动着,旁人吐出的香烟都从我手指间穿过,我拿眼看大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因为我是坐着的,不可能有其它行为被我表现出来,我只能拿眼看周围的一切状况,而它们都是些事物的杂质,很杂,很自由,都是杂质,我想我和潘小纯应该走上前去,将这批杂质推开,这需要一股力量,但这儿也确实有一股力量存在,在大房间里有许多人都在抽香烟,弄得房间里烟雾腾腾,气味不好闻,难闻哪……我,或者潘小纯,刚说了一声“难闻哪”,顾福礼和骆花就走进了房间里来,他们两人各喊了一声“大先生”,我如梦初醒,我嘴里说着“潘小纯,潘小纯”,顾福礼说,大先生,骆花想请你为我们的古董店写一个店名,我们要挂起来的,我立即答应,提笔写了“潘小纯”三字,顾福礼看了,就问,潘小纯是府里什么人?我语塞,府里哪有此人?重写,等纸铺好,我就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独臂堂”,理解,理解,顾福礼、骆花拿着条幅高兴地走了。

    我见他俩走了,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我这会儿是不能一个人呆着的,我一个人呆着,又会被潘小纯虚幻飘忽的人体形象占满脑子,而且当我感到心情平静时,潘小纯的形象仅仅是一个人体形象,当我心情激动时,潘小纯的人体形象会变得模糊不清,时间一长,潘小纯的人体形象,不知怎么的,会转变成为人的精神形象,这事儿很是无趣,这个精神形象显得很不具体,它不像一样实物,可以在生活中被使用,也不像食品,可以吃,这个潘小纯,这个十三点,老是要侵入别人的思想领域,真是倒霉,倒霉,倒霉,真是倒霉,我又怨恨潘小纯,又惧怕潘小纯,这个鬼东西……我正骂着,骆花又回来了,她甩着一条独臂,说,大先生,你帮我们古董店写了店名,但接下来的事,我们也不懂,要请匠人把字刻在木板上,可我们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雕刻匠人,大先生,我还想请你去我们古董店里看看,看看店里的东西,帮我们出出主意,我们都听大先生的……我反正也没事做,我正怕潘小纯会再次侵入我脑海,好,陪你骆花去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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