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份火星跑到柳树底下,火星到位后,像是回到了自个儿家里,样子显得非常安静,大先生学了二先生的样,猛骂粗话,娘的?起来,娘的?起来,我就叫它北京了,不叫它北平,叫它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我就叫它北京,我倒要看看,你们拿我燕巨大怎么办?潘小纯显得有些疲劳,我说大先生,你反对这事儿有啥意思?燕京大学,燕巨大,也差几个字,你这么说,有啥意思?大先生说,潘小纯,你看你脚边,都是火苗在燃烧,这些火是从我喉咙里蹦出来的,我的喉咙到现在还是滚烫滚烫的,潘小纯吓了一跳,低头往下面看,没有火,哪来的火呵?他把自己观察的结果告诉给大先生听,大先生心想,明明地上都是火苗,他硬说没有,这不是疯了吗?但大先生也坏,不把自己的结论告诉潘小纯,嘴里还在说“北京,北京”,潘小纯说,北京就北京,我就从了你的说法,你来北京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李唐城去?等算旦考研的结果出来以后……大先生一边说,一边想,这还是在做梦吗?要是这仍在做梦的话,算旦考研会有什么希望?潘小纯已知大先生的心事,他虽然看不见自己脚边的火,却看见了聚集在柳树底下的火,但那些围着柳树底部燃烧的火却不冒烟,柳树也一点没有被火烧焦的痕迹,就是连热度也没有,潘小纯认为那些是冷火,是没有热量可以被释放出来的火,是冷火,这到底是在做梦,在梦里才会出现冰冷的火焰,大先生,潘小纯说,大先生,你快回去吧,你快回去吧,你们吉府接下来的事儿是会变得很惨的,你也会变得很惨,但你不是最惨的,彩主儿惨了,彩主儿惨了,大先生看看脚底下的火焰,很不情愿地说,她惨不惨,与我无关,怎么会无关呢?潘小纯说,怎么会无关呢?当然无关,大先生踢走了最靠近自己的一朵火焰,当然无关,他说,潘小纯紧皱眉头,说,算旦也惨,算旦最惨,嘿嘿,大先生冷笑,说,我们算旦马上就要考上北京大学的研究生了,这是好事儿,哪来的惨事?潘小纯把头一低,手里拈着了一朵梅花,在柳树旁能拈到梅花,这真是在做梦了,只有在梦里,梅花才会在柳树旁出现,一朵朵梅花从柳树上落下来,潘小纯手拈梅花,说,算旦考研是空的,算旦遇上的惨事才是真的,大惨,大惨哪,等大先生回到李唐城以后,就会知道了,大先生突然感到了气候寒冷,而且是冰冷刺骨,但这是梦里的感觉,不真,一点不真,去问问潘小纯,问他消息来源,大先生抬头看,潘小纯已经不见了,遍地火焰也不见了,但柳树仍立在那儿,柳树上的梅花仍然盛开,这是真是假?反正潘小纯不见了,火焰没有了,柳树还在,树上梅花盛开,是这个梦冷哪,冰冷刺骨,寒意阵阵,冷哪,冷哪,这北京的夜晚真是冷,大先生最终被北京夜里的寒气惊醒,睁眼细看,原来自己正在北京某家客栈里睡觉,回想刚才一幕幕梦里的情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是梦里之事,不算数的。
狗在客栈外面叫,后来参加吠叫的狗越来越多,接着是一队人马在街上经过,隐略还能听见队伍里有人在说日本话,是日本军队从街上经过,这该死的日本兵,总是这样,先由众多的狗出来狂叫,然后出现一段听觉上的空缺段落,接下来就是大队日本兵踩着一双双臭皮鞋,呱呱呱从街上经过,狗屁,全去死吧,日本兵,大先生用被子捂住嘴巴,躲在被子里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兵!在大先生眼里,日本兵是被打倒了,可算旦的考研又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