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畜生穿的衣服?你们团长也穿,也是畜生?真要敲了你的满口大牙,才能叫你住了口。杨班长连忙解释,夫人,我是说我们一般当兵的人,团长何等尊贵,我们岂敢多嘴?这时跑堂已经过来了,他见夫人和杨班长正在说话,就站在后面,等他们把话说完。小山说,都不是畜生,都是老总。夫人听小山又提“畜生”两字儿,脸上立即有了难看的表情。顺虎赶紧说,夫人真是年轻漂亮,团长真有福气。夫人笑了,说,哪里呵,他又不是只娶了我一个人。小山问,团长娶了几房?夫人摇手,说,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夫人一多,家里人就要斗,累得很。没话说了。这时跑堂踏上一步,说,点菜吧。小山先点了两个菜,然后请团长夫人点,点了。再让杨班长点,又点了。小山看着差不多了,就让跑堂去厨房,把菜做出来。酒呢?顺虎问,酒呢?对,没点酒,杨班长说。他女人说,是不用点酒,喝了酒,又要胡来。杨班长大声说,又不是在家里,又没有一张床,让我怎么和你胡来?团长夫人听后,笑得用手捂紧了嘴。菜被端上来了,有荤有素,但没有酒。这不成。顺虎对小山说,客人不点酒,是客气,我们不点酒,就太失礼了。小山听后,就让跑堂端来了一瓶黄酒。顺虎一边往夫人杯子里倒酒,一边说,白酒怎么没有呢?这种黄酒是用来烧菜的,我们喝了,不解酒馋哪。夫人说,黄酒好,吃了黄酒,暖身暖胃,脸色也显得红红的。杨班长女人也说,就喝黄酒,喝了白酒,他(指杨班长)又要缠着我闹不停。杨班长做出苦脸,说,哎哟,这儿又不是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床,叫我怎么跟你闹呵?夫人喝了一口黄酒,说,别胡说了,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儿,不要在这儿说。小山忙着往夫人、杨班长夫妇碗里添菜,自己倒没吃什么。顺虎没喝到白酒,但菜要多吃,在山里吃不到这么好的菜,顺虎喝黄酒就像别人喝茶一样,一口一杯,喝光了,再添。小山拿眼光刺顺虎,可哪里还管用?杨班长夫妇吃起来也厉害,酒和菜一样不少。就是两个人吃得不多,一个是小山,他要照顾客人,心里又想着任务,另一个是团长夫人,她在家每日都肥鸡肥鸭吃着,早已吃厌了吃怕了,所以这两人像蜻蜓点水,对着酒菜只是碰几下。
这一顿饭吃好,夫人回到家里向另外几个太太汇报,太太们都高兴,几个人统一口径,聚集了力量,一齐和团长说去。对于花麻子团长来说,有财贪,自然好,但他认为,上天怎会把一只大大的肉馅饼儿送到自己面前来?近日山里游击队在城里活动频繁,不会是他们设了圈套,让自己钻入其中……花麻子团长是带兵之人,动不动就会往对手身上去想事儿。他听太太们一起说这事儿,心里感到不踏实,隔天,让杨班长到他办公室里来,他向杨班长详细询问了小山烟铺里的事儿。杨班长从未去过小山所说的烟铺,只知道(这也是听小山说的)烟铺开在山里乡下,是烟农自产自销的那一种经营形式,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杨班长哪里能够知道?杨班长已经得了小山十个银元,不管怎样,都得帮小山说话。花麻子团长不能够从杨班长那儿得到准确无误的消息,但问题是,花麻子团长经过几天时间考虑,慢慢地,他也感到这件买卖可以做,最多让日本人知道了,被训一通,职务是不会丢的。花麻子团长哪里知道,这一次“买卖”是要让自己掉脑袋丢性命的。小山和顺虎跟花麻子团长最后谈妥了所谓的“赠股”之事,他俩还多次进入花麻子团长住的小院子之中。
小山眼看事情差不多可以了,就回山里向领导汇报,一边又要求增派暗杀人手。山里同意小山的要求,派了七、八个战士,打扮成烟农,赶了几辆装着烟丝的马车,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