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过用手指着老特工鼻子,说,脑子笨,他是不是伪军?在他周围是不是都是伪军?是伪军,老过说,都是伪军,像你老特工一样,有哪个伪军不抽烟的?都抽,老过说,都抽,现如今我们正开着一个大烟铺,我们就去讨好那批伪军一次,给他们送烟,不让他们出钱,请他们白抽烟,这样一来二往,会不和他们混熟?熟了,再慢慢靠近目标,寻个机会,把人杀掉。对呵,老特工高兴地跳起来,他急急忙忙就去跟站长说这事儿。站长听老特工如此说法,真像一个孩子与人做家家游戏一样,他见老特工说话这样不负责任,不由得怒火中烧,把桌子拍得满屋响,骂人的话也说出了口。站长对老特工猛训了一通。后来气也出了,人冷静下来,便对老特工说,你给我重新想办法去。老特工冤得很,他轻声对站长说,这是老过的主意。站长嘴里“嗯”了一声,也是很轻地说,你已是一个老游击队战士了,怎么会去听老过胡扯,你真以为老过有本事?真以为他是抗日英雄?上次劫狱……上次劫狱……不能说,再说下去,要牵扯到山里的领导了,站长停在那儿,在心里骂了老过几句。老特工此时想离开,但站长不让他走。站长把门关上,拖了把椅子,让老特工坐下,然后说,你说用烟去接近伪军,进而去接近那个伪军团长,你说,这种做法,同几个小孩子做游戏有什么区别?谁去送烟?你去?老过去?这都不成,这会暴露你们身份,会殃及情报站的,这个情报站有多重要,从山里来的两个特务班战士,我都不让他们住在情报站里,就怕他们在外暴露了身份,然后来情报站,引狼入室,把鬼子招了来。说到这儿,站长开始沉思起来,不说下去了。老特工在心里想,站长真是昏了头,什么叫“引狼入室”?除非特务班的战士当了叛徒,有意把鬼子领来,否则怎可说人家是“引狼入室”?站长结束沉思,对老特工说,实在不行,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的话,也可以照着老过的办法去试试,但有一条,你和老过不能亲自去与伪军接触,你们两人还得在城里潜伏下去,不可暴露自己,烟么,你们派别的不相干的人送去,给那两个特务……特务?老特工不解地问,站长,把烟送给哪两个狗特务?不是把烟给伪军送去吗……什么狗特务?是特务班的两个战士,我又没说“狗特务”,把烟给特务班战士,让他们去接近伪军,接近伪军团长,他们两个执行完任务后,会立即返回山里,他们不怕暴露身份。老特工得了站长的指示,就回烟铺,布置去了。到了晚上,老特工跟老过说了这事儿。老过一拍头顶,说,到底是领导,想得周全,我们情报站里的人是不能去做这件事儿的,我怎么没想到呢?老特工猛地把老过一推,说,当真了,当真了,你又不是情报站里的谍报人员,你是外围人员。老过听这话听得恼火,但后来心情又变好了,因为老特工从床底下拿出了一瓶老酒,他这会儿正在往茶杯里倒酒,他一杯,老过一杯,两人空口无凭,喝起了枯酒来,就是光喝酒,一点没小菜相伴的那种喝法。喝完一杯枯酒,老过来了傻劲,说,老特,自从你上次陪我去吉府,到今天,我还都一直睡在这儿,没去吉府睡过一个晚上,什么时候,等你没事儿了,跟我去府里睡几晚,府里的条件真是好,睡的都是红木大床,人躺在红木大床上,那叫一个舒服。老特工巴不得能这样,像吉府这种豪门,老特工从没在其中享受过。老特工说,老过,你这可是红口白牙,亲口对我所言,不能后悔呵。不后悔,不后悔,这哪能不算数呢?老过说着,转身去拿老酒瓶,朝嘴里灌下一大口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