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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子争婚——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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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天下。若要天下太平,就得让圣物归盘而祭。

    诸国君主为定民心,便达成了这样一个默契:在西秦国京都内建一福宫圣寺,各国每隔一段时间便送圣物入秦,祭天祀地,以佑国运,以安民心。

    这十二年一祭祀的传统,就这样被传承了下来。

    大会设在西秦鍄京城南的福街,那条福街,有一座祈福用的福宫,福宫建着整个鍄京城最高的望阁,最大的祭祀圣台,最大的客宴殿宇,几百年来,每任帝王都在城南大兴土木,兴祭祀之礼,所以,这条福街是越建越大,越建越繁华。

    每年的祈福大会有七天。头六天,是接迎天下四面八面的贵客前来祈福,最后一天,国君亲临,将圣盘供于佛前,散落在各国的圣物皆在这一日齐聚西秦,四件圣物归盘而祭,龙苍诸国则风调雨顺,否则便是灾祸连天。

    ***

    十二年难得一次盛会,很多人都喜欢在福会头朝去福寺祭拜,金凌没去,自回‘春’堂后‘门’出来,直接回去了青馆。那是她作为“青城”公子在鍄京内买下的宅院。

    进得‘门’去,碧柔看到她归来,重重舒了一口气:“我的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

    不经金凌问,碧柔便冲上来,将这几天在青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了一遍。碧柔说云姑姑昨儿个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不顾一切的离开了青馆,逐子在暗中跟梢,看到那位姑姑昨傍晚时去了晋王府。

    金凌听到这消息后,秀眉头直皱,别的什么都不说,直直进了密室探看昏睡中的倾城。

    坐到芙蓉下,看着昏睡不醒的倾城,那本该和她一样绝美的脸孔生着那样可怕的毒癣,心里便直叹:情之为物,当真让人痴颠。

    为了晋王拓跋弘,她落得如此之惨的地部,金凌真的很替她觉委屈。

    金凌不曾动过情,一心一意的追随燕熙来到龙苍,那种感情,是一种自小而生的依恋,她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男‘女’之间的情份,就像父亲对母亲那般,痴爱无悔?

    其实,她并不懂,她只知道要将属于她的燕熙找回来,那种打小就印在骨子里的祟拜和喜欢,早深入灵魂。

    她不知道自己在倾城身边坐了多久,直到子漪过来跟她说时候不早,该去镇南王府,她给倾城把了一把脉,才回房,一步步把自己扮成倾城的模样。

    时间过的很快,等她整完容走出房‘门’时,就见逐子候在台阶下,紧着眉心想着什么紧要的事。

    “怎么了?”

    她走过去问,他在等她,必是有事的。

    逐子回头,站直的身子个子极高,以一种疑‘惑’的神‘色’看她:

    “昨天晚上,公子府发生什么事了?龙奕怎么跑去公子府把东方若歆给掳了?据说你也在被掳之列,主子,你在玩什么?”

    金凌微微一楞,这件事,她还不知道,但很快,她便明白龙奕为什么会掳东方若歆主仆了——

    他这么做,一是想拿东方若焱公子府作‘交’易,二则是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公子府。

    龙奕这个人,金凌轻笑,在救她的时候,已经将她如何送回去的退路都已经设想好了,当真不能小视——

    ***

    公子府。红楼。

    昨宵未曾入眠,天亮时,自己穿了衣裳,洗了一把脸,传膳。

    每天,九无擎习惯了四周的冷静,也习惯了自己打理自己,从不假借别人之手。

    等到南城把早膳端上来,对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他只吃了几口,不太想吃,心口隐隐发痛,可能是思虑太重,失了胃口,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着小时候金凌的模样,原本很模糊的记忆,因为昨夜,再度清楚起来,儿时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挥之不去,揪疼着他异常冷漠的心。

    他静静的坐着,捧着瓷碗,感觉得碗内的水晶粥渐渐的冷下——

    水晶粥,晶莹剔透,又黏又绸,配着一品居的密制腌菜,清爽香甜,可他吃不下,想到的是曾经和小凌子一起争着吃“父亲”亲手做的“布丁”的情景。“父亲”是个“美食家”,她不太能做膳食,但是,做的零食,却是人生美味。

    “爷,您吃这么少怎么成?”

    进来禀事的东罗,北翎,看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眉头不觉深皱,东罗忍不住轻轻劝了一声:“您真的得多吃一些!”

    “嗯,待会儿待再吃些,现在不饿!”

    他的胃,吃过太多‘药’,有些是灵丹九妙‘药’,有些是毒‘药’,蚀‘性’十足,早把他的肠胃搞垮,真的很难多吃东西,所以,他才这般消瘦,比他们清瘦多了,全不像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一身的弱不禁风,看得让人心疼。

    九无擎有时候会想,要是十二岁那年,他听母亲的话,独自逃出去,跟着沧商的脚步回去九华,会不会他的命运就会有所改变?

    可他终究放不下母亲,终究还是走进了别人的圈套

    ——十三岁,当恶运一次次将他吞没以后,他明白,他的良善和好运都已经用完,能做的只是用凭自己的本事,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活着。

    九无擎放下了手上的瓷碗,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面具,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遮起来——套着层层面具活着,他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十三年时间,他早在‘阴’谋和血腥的洗礼中,失去了最初的干净。

    他转过了轮椅,透过面具,双臂静静的倚在扶手上,双手抚着膝盖,轻轻的在按‘揉’,淡淡的问:“查到吗?”

    声音是冰冷的,完全没有温度!

    这样的声音不像是燕熙的——温温如‘玉’的燕熙,吐出来的话,即便苛利,也是温暖的——“父亲”教过他,守成之主,要以‘胸’襟服人,杀一儆百,有必要,以杀戳治天下,挑起的只会是无休止的战‘乱’。她说古有秦始皇,以铁骑征天下,却无法以酷吏严刑守天下,这便是攻和守的区别。

    他记着,一直记得。只是,那时,在九华,有人撑着一片明媚的天空,他一直活在权利的顶层,不必攻,只需守,养成的‘性’子太过仁慈。当有一天,他从云端坠落到尘埃,他才明白,想要守,就必须先学会攻,只有把权力捏在手心,你才能获得“守”的资本。

    在龙苍这些年,他学会了攻,学会了凶狠,学会了用别人的尸骨奠定自己的成功,同时,也学会了忍辱偷生,学会了冰冷,哪怕面对是自己的亲信,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柔软,如何去表达那份关切。

    九无擎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侍’卫,看到的他们眼里的担忧以及不解,却不想过多的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

    东罗和北翎两人对视了一眼,爷问的是龙奕的下落,那人不在城南的别馆,那处地儿,只是掩人耳目的。

    他们心里很不明白:在这样一个形势极为微妙的时候,公子突然将他们从筹谋多年的大事里里调出来,去调查龙奕的踪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懂,龙奕掳去的东方若歆到底有多少份量?

    还是那个‘女’刺客的身份有什么名堂?

    他们觉得公子昨夜的失态,和后来发出来的命令,都在计划之外。

    他们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或事,困扰住了公子爷!

    北瓴没有马上答,凝神想了一下,才道:“清晨时,我们的人看到龙奕带人从回‘春’堂内跑出来,他身边的玄影手上捧了不少‘药’材,但是,他没有回去别馆,而是慢悠悠往东城而去,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错,玄影半路折回了‘玉’锦楼。暂时查不到他把‘床’姬藏哪里了。”

    镇南王府就在城东,回‘春’堂在城西。

    现在,外头传开,说什么龙奕想娶慕倾城,由此可见,他的目的地就是镇南王府,至于他会出现在回‘春’堂,仔细想想也不让人意外——那个龙奕和程三娘,据九无擎所知,他们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但,具体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那个程三娘,他记起的是她当年葬夫时那悲凄的模样:新婚丧夫,随即又亡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痛彻心骨。

    其实心痛的并不止她一人,有人在暗处陪着她痛——这世上,相爱而不能相守,是何等的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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