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谢小‘玉’不得不解释明白,这些大巫看起来豁达,实际上多少有些自卑,所以他们异常敏感,如果不解释,他们会渐渐离心。
“我可不信!那些道君虽然也很会算计,不过他们和罗老一样,算计的都是一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像这种行军打仗的勾当,他们可玩不起来。”敦昆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你太小看其他人了,计划是姜涵韵制订的。”谢小‘玉’说道。
“那个‘女’人?”敦昆信了,说道:“我不喜欢她,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玛夷姆。”
“我回那边去了。”谢小‘玉’说道。
“放心吧,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有了谢小‘玉’刚才那番解释,敦昆心里舒服许多,一开始跟着谢小‘玉’的时候,他看中的是谢小‘玉’拿出来的好处,现在他需要的是尊重。
谢小‘玉’的身影消失了,回到原来的那艘船上。
“鱼上钩了?”姜涵韵问道。
“上钩了。”谢小‘玉’点了点头。“有多少?”姜涵韵继续问道。
“看不清,全都在水里。”谢小‘玉’说道。
“是那几条虬龙?”姜涵韵顿时兴奋起来,她对那些虬龙最为在意。
虬龙善水,大海是它们的天下,更让姜涵韵难以忍受的是那条最大的虬龙,三头大妖只剩下它还活着,这家伙狡猾异常。
这时,谢小‘玉’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好像不在乎。”姜涵韵抬头看了谢小‘玉’一眼。
“那帮家伙毕竟是在水里,它们速度再快,难道还能快过飞天剑舟?只要全速前进,绝对可以甩掉它们。”
谢小‘玉’烦心的事很多,但是不包括虬龙,他还知道姜涵韵之所以想干掉那些虬龙,更是为别人着想,碧连天只有天剑舟,可没办法甩掉这些虬龙。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自‘私’。”姜涵韵叹道:“难道不能宽大一些吗?”
谢小‘玉’没有回答,因为没必要。
想宽大,必须有足够的后盾,不然就成了软弱可欺。
谢小‘玉’气量狭小,睚訾必报,一旦成仇,再也没和解的余地,所以他能活到现在,如果他宽容大度,不说别的,连璇玑派和翠羽宫都会有人对他动歪脑筋。
整个璇玑派除了洛文清、陈元奇真将谢小‘玉’当朋友,而罗元棠可以算半个朋友,其他人包括玄元子在内,都只是看在利益的分上才对他如此和善。
翠羽宫比璇玑派还不如,除了一个有点‘花’痴的慕容雪,其他人看重的也是利益。
谢小‘玉’不想解释,甚至懒得和姜涵韵多啰嗦,谢小‘玉’闪身出了船舱,他不想待在船舱内。
此刻谢小‘玉’只是一个意识体,用不着担心外面凛冽的罡风。
站在船头朝着四周瞭望,看着一望无际的云海,谢小‘玉’的心情不由得开阔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艘飞天剑舟的模样凄惨了一些。
在天宝州建造的飞天剑舟全都是粗制滥造的产物,虽然仍旧细细长长,不过前面是平的,不像剑,更像一把尺,还到处可见细微的褶皱,这是新的建造方法必然会有的缺陷,没有舷窗,也让这艘飞天剑舟看起来很怪异。
谢小‘玉’就静静地站着,迎面而来的风穿过他的身体,那感觉怪异极了,幻境毕竟是幻境,总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小‘玉’的旁边多了一个人,是洛文清。
“你怎么也出来了?”谢小‘玉’转头问道。
“待在里面没什么意思,全都是些繁文缛节。”原本洛文清是一个拘谨的人,但是和谢小‘玉’等人接触久了,也渐渐变得随‘性’起来。
“以后也会轮到你。”谢小‘玉’大笑起来。
想不到洛文清居然摇了摇头,道:“我师父已经答应让我专心修练。”
“怎么?你的掌‘门’继承人身分被剥夺了?”
谢小‘玉’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他并不替洛文清觉得惋惜,就算没机会继承璇玑派掌‘门’,洛文清也可以自己开山立派,那绝对风光得多。
“我师父还在犹豫,我本人倒是希望这样。”洛文清确实不想当掌‘门’。
“为什么?”谢小‘玉’问道。
“看看姜涵韵,她的实力原本和我不相上下,但是现在……”洛文清摇了摇头,不只是姜涵韵,他的师父也是很好的例子,要不是为了‘门’派‘操’劳,他师父早就应该晋升为真仙了。
“我倒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把绮罗推到那个位置上?”洛文清一直想问,只是找不到机会。
“绮罗和你我不一样,她对修练没什么兴趣,反而热衷于另外的东西。”谢小‘玉’停顿一下,突然发现这样说并不准确——绮罗并不是热衷,只是感兴趣罢了,她向来没什么耐‘性’,很快就会厌倦。
洛文清默然片刻,他对绮罗并不是很了解,无法做出评价,便转入正题,道:“我师父要我问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道‘门’各派对‘女’修大派的忌惮,你难道一无所知?”
“知道。”谢小‘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左道人、慕菲青都隐晦地暗示过,陈元奇也透‘露’过一些口风。
“那你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洛文清觉得谢小‘玉’的胆子太大了。
“我可以告诉你,这只是开始,‘女’修‘门’派算什么?更惊人的还在后头呢!”谢小‘玉’微微一笑。
“你想复兴神道?”洛文清和自己师父探讨过,也曾经猜测过谢小‘玉’的打算,其中就有谢小‘玉’打算借用神道之力对付异族。
不过神道有天生的缺陷,而且能带走的人不会太多,满打满算也就五、六亿人,能聚集的信念愿力相当有限。
谢小‘玉’没有正面回答,他低头看着脚下,冷冷地说道:“道‘门’延续至今早已经陈腐没落,偏偏有些老家伙太自负,不想有所改变,而且还不允许别人改变。”
洛文清张口结舌,他没想到谢小‘玉’的胆子这么大,这根本就是要对道‘门’进行彻底变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绝对比赢得大劫的胜利更难。
万年前的神道大劫,佛、道两‘门’被神皇杀得元气大伤,但是幸存者中,老家伙占据多数,虽然十尊者都是年轻人,但是最后掌控天下的仍旧是一群老家伙。
“这恐怕很难。”洛文清并不看好,道:“就算大劫之中没人找麻烦,大劫过后那些老家伙也会群起而攻,就算他们因为你的实力暂时容忍,你总有飞升的一天……除非你和太虚道尊一样不飞升仙界,永远留在人间。”
身为大‘门’派的弟子,洛文清太清楚那些老家伙的厉害,更何况每个人都会老去,总有一天会成为老家伙,虽然他现在和谢小‘玉’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不敢保证老了之后想法不会改变。
“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谢小‘玉’笑了笑,他的打算不适合和洛文清说。谢小‘玉’要创建术宗,要在佛道魔旁外再开辟一条修练之路,这条路对每一个人都敞开,其影响绝对远比强势‘女’修‘门’派大得多。
而老家伙们连一群‘女’人都容不下,更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宗派存在,所以谢小‘玉’必须将水搅浑,让天下‘乱’起来,让老家伙们自顾不暇。
扶植‘女’修‘门’派是第一步,一个霓裳‘门’可不够,还要加上翠羽宫,如果另外几个‘女’修‘门’派也加入就更好了,这将成为第一道屏障。
天宝州的土蛮信奉的是神道,如果他们能成气候,第二道屏障就有了。
修士中数量最多的是散修,散修里没有老家伙,就算有,也都开明得多,而散修之所以没什么影响力,是因为他们缺乏实力。如果散修有了实力,老家伙们就要头痛了,而这就是第三道屛障。
船上到处是呜呜的警报声,那声音异常尖锐,让人耳朵生疼。
观礼的宾客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他们全都得到消息,外面发现妖族的踪迹。在另一座幻境里,在那狭小拥挤的船舱中,很多人正在忙碌着。
姜涵韵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周围站着一圈人,里面有诸派掌‘门’,也有陈元奇、罗元棠、谢小‘玉’,他们都站着,只有她坐着,因为她是这艘船的掌控者。
这套规矩是谢小‘玉’定的,会制定这套规矩,就是担心那些长老或太上长老指手画脚。
原本谢小‘玉’以为要推行这套规矩会很困难,让他意外的是,居然一点阻力都没有。
“方位正南,全力加速……天眼留意四周,天周告诉我方位……检查每一架飞轮的情况,做好启动准备……”姜涵韵下达一连串命令。
周围的人静静地看着、听着,没人打扰,更没人胡‘乱’‘插’嘴,只有陈元奇低声问站在旁边的谢小‘玉’:“还有多远?”
陈元奇比敦昆幸运,算是知情人,不过他也不知道具体的计划。
“差不多一万七千里。”谢小‘玉’大致估算一下。
此刻谢小‘玉’最担心的是那些虬龙追不上,这艘船又不可能故意放慢速度,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左转右转,反正这次出海就是为了测试飞天剑舟的‘性’能,这么做用不着担心被怀疑。
陈元奇不说话,他负着手站在那里,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养‘精’蓄锐。
这时,姜涵韵转过头来朝谢小‘玉’问道:“它们好像打算化暗为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涵韵问谢小‘玉’是有理由的,因为她需要藉助谢小‘玉’手中的天机盘。
“让我看看。”谢小‘玉’跨前一步站在姜涵韵的旁边。
下一瞬间,谢小‘玉’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影像。
只见海中分开一道水线,很明显有东西正急速上浮,因为速度太快,那分开的水线形成长长的尾迹,拖在后面至少有五、六里。
“这不是打草惊蛇吗?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姜涵韵疑‘惑’道。
“可能‘性’太多了。”谢小‘玉’摇了摇头,只片刻工夫,他已经算出十几种可能。
“那怎么办?”姜涵韵等着谢小‘玉’拿主意,她是计划的制订者,也是具体执行者,不过她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应变方面她还差得多。
“有必要想得那么复杂吗?就当不小心遇上妖族好了,该有什么反应就怎么反应。”谢小‘玉’淡淡说道。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姜涵韵的心有些‘乱’了。
“如果你事先不知道这个计划,如果只是正常航行,半路上遭遇妖族,你会怎么做?”谢小‘玉’不得不帮姜涵韵整理一下思绪。
谢小‘玉’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并不是有意考验姜涵韵,实在是因为每个人的选择未必一样。
“我会调转方向,朝天宝州飞。”姜涵韵立刻说道,她的‘性’格趋于保守,做事力求稳妥。
“就照着你想的去做。”谢小‘玉’对姜涵韵的决定不做任何评价。
“转向东北,全力加速。”姜涵韵下达命令。
飞天剑舟顿时倾侧过来,开始调转方向。
还没等飞天剑舟完全转过来,姜涵韵又神情微变,转头说道:“靠近天宝州的方向也有东西要出来。”
“它们在驱赶这艘船?”玄元子问道。
“不是驱赶,而是试探,看看我们有什么反应。”谢小‘玉’已经从天机盘那里得到答案。
刚才谢小‘玉’让姜涵韵做出反应,就是想看对方采取什么应变方法,结果对方一动,他这边立刻有了结果。
“我呢?”姜涵韵问道。
“仍旧像刚才一样。”谢小‘玉’没兴趣多啰嗦,更没兴趣越俎代庖。
姜涵韵转过头去坐直身体,双手搭在左右扶手上,这对扶手上刻划着繁复的法阵,整艘船就是靠它们控制着。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身体朝着一个方向倒去,这艘船又调转方向,而且再一次加速了。
飞天剑舟的速度本就不慢,不过一直以来大家都只将速度加到七成,所谓的全速前进就是指这种速度,再快的话,船体能不能支撑得住就没人敢打包票。
此刻,姜涵韵将速度推到最快。
船体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因为整个船壳是用金属打造,所以四周发出嗡嗡的轻响。
“这东西支撑得住吗?”陈元奇忧心忡忡地问道。
陈元奇听谢小‘玉’说过,飞天剑舟全速前进的话,一日夜可以跑十五万里,不过没人这么做过,将速度提升到一日夜十二万里已经极限,那时候船身就会嘎吱嘎吱作响,不过动静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大。
“就算这艘船凌空解体,也不会伤到你分毫。”谢小‘玉’不以为意地说道。
陈元奇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道:“那倒是。”
别说陈元奇,船上所有人都不会在乎凌空解体,有资格上船的人,最差也有真人境界,如果掉下去顶多喝两口海水,绝对死不了。
这边话音刚落,姜涵韵那边又有了动静:“这艘船被包围了,四面八方都有东西升上来。”
不等谢小‘玉’开口,姜涵韵立刻说道:“如果让我选择,我会有两种方案,一种是不管对方的反应,全速朝着天宝州飞,就算半路上被截住,这艘船上有那么多道君,随便谁都可以打发它们。”
谢小‘玉’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问道:“另外一个方案呢?”
“我可以绕一圏,从另一个方向进入天宝州。”姜涵韵笑着说道,显然这才是她打算做的,绕一圏的话,就可以顺理成章经过那个伏击点。
然而谢小‘玉’的回答却如姜涵韵的打算不同,道:“先试试第一个办法。”
姜涵韵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是听谢小‘玉’的建议,还是由她自己决定?
“要演,就要演得像真的一样。”陈元奇不疾不徐地说道,然后用手肘捅了捅罗元棠,道:“师兄,等一会儿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罗元棠没有回话,好像根本没听见。
半个时辰后,一道夺目的剑光从天而降,瞬间斩开海面,没有‘浪’‘花’、没有惊人的声势,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海面上多出一道极细长的缝隙。
最后出手的还是陈元奇本人,他闲不住,原本就打算趁机活动一下。
“轰—”
一股巨‘浪’冲天而起,‘浪’‘花’中有一道数十丈长的身影飞窜而出,赤身无鳞,头上长着两根又细又长的角,四只爪子有些不成比例。
这道身影一离开海面就朝左右分开来,刚才那一剑,让它从中间被剖成两半。不过陈元奇却丝毫没有喜‘色’,嘟囔道:“是蛟?怎么可能是蛟?”
虽然同样属于龙种,虬与蛟却差得很远,如果龙族是一个大家族,虬就是这个家族的旁系子孙,种着族里的公田,家里的孩子可以上族里的‘私’塾,万一出了个读书种子,还有出人头地的日子;蛟就不同了,那是卖身的奴才,身分低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陈元奇凌空虚抓,将那头蛟硬生生拉到近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这头蛟的脑袋上,这是搜魂之法。
陈元奇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这头蛟根本就谈不上有智力,脑子里浑沌一片,各种记忆也凌‘乱’不堪。
陈元奇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当初发现的那个小千世界就有很多这样的妖族奴仆,显然妖族吸取太古之时被人族击败的教训,也开始重视起数量,所以发明某种秘法,可以大批制造这种智力低下,比妖兽强不了多少的妖族。
让陈元奇感到疑‘惑’的是,妖族为什么派这些蛟来送死?
突然,陈元奇感到一阵心悸。
陈元奇是剑修,剑修的反应都很快,白光一闪,他已经飞到百丈之外。
只见陈元奇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一团血影‘荡’来‘荡’去,血影是从海里冒出来的,那片海域被鲜血染得通红。
这血影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但那绝对不是妖气,妖气凌厉如刃,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却又给人危险的感觉。
“魔……”陈元奇的神情越发凝重。
这是魔头,来自魔界的魔头。
陈元奇面对妖族一点都不在意,不说境界上的差距,妖族的手段单一,只要知道是哪种妖族,他就有相应的应对之策,但是面对魔头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魔多变而诡异,最让人难以提防,谁知道这魔头拥有什么怪异的能力,一不小心,或许他就会‘阴’沟里翻船。
“不陪你玩了。”陈元奇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消失不见。
在那艘飞天剑舟中。
谢小‘玉’看着刚才的影像,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可以去埋伏的地方了。”
“这一次居然不是妖族单独行动,而是妖族和魔‘门’连手。”玄元子喃喃自语。
和陈元奇一样,玄元子对魔族也非常忌惮。
“我们原来的布置还有用吗?”姜涵韵一边调转船头,一边忧心忡忡地问道。
当初姜涵韵设这个圏套的时候,目标是妖族,而且主要针对那十几条虬龙,没想过会跑出魔头。
那魔头只是一团血‘色’的影子,无形无质,摆明了一般攻击对其没用,想灭杀这类魔头,用佛‘门’的东西最合适,其次就是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针对神魂的秘法也很有效。
可惜,伏击点没有这样的布置,布置针对的是妖族,妖族皮粗‘肉’厚,生命力顽强,想灭杀很不容易,因此布置注重的都是强力一击。
两个人都心中没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飞天剑舟重新调转方向,尾部喷吐出长长的火舌,细长的船体在震耳的轰鸣声中急速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