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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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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大劫,居然还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金袍的老者。

    “这并不是我等滋事。”陈元奇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放低姿态,此刻他显得很委屈。

    “你们璇玑派最近似乎太活跃了吧?”一个白胡子老头冷冷说道。

    “张前辈,您是尊长,和我师父同辈,所以我不敢不对您恭敬几分。您想倚老卖老,那就没意思了。”陈元奇并不惧那老头,直接顶回去。

    陈元奇有这样的气势,是因为那十几个人中有两位是璇玑派的太上长老,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他吃亏,更何况自古以来就有规矩,道君以上的人物不能随意动手。

    “陈元奇,你伶牙俐齿出了名,我天剑山‘门’下确实没你这样一号人物,自然说不过你,但是万事离不开一个‘理’字!”这姓张的太上长老也和刚才那个中年道人一副德行,说不出道理就歪缠。

    还没等张姓太上长老说完,旁边一位太上长老冷冷说道:“姓张的,我璇玑派虽然有伶牙俐齿的陈元奇,却比不上你们上上下下都那么不要脸,只会死缠烂打。刚才我们出来前说好只做中间人,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你一出来就破坏规矩。”

    说这话的人显然是璇玑派的老祖。

    “好了、好了,小陈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已经将势造得够大,赶快把底牌亮出来吧,省得我们再在这里看那些人的无耻嘴脸。你不觉得恶心,我们可不行。”璇玑派的另外一位太上长老笑道。

    “老祖宗,您别埋怨我了,我这就将东西拿出来。”说着,陈元奇‘抽’出一枝招魂幡,转头朝自家两位太上长老,说道:“有些人太不要脸,我怕他们会当场毁灭证据,还请两位老祖施以援手。”

    “无须如此。有我在这里,看谁敢胡‘乱’动手!”金袍老者板着脸怒哼一声。

    陈元奇并不是真的打算让自家老祖护住那几个残魂,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这句话,谁敢动手谁倒霉。

    陈元奇随手一抖招魂幡,瞬间一道道似虚似幻的身影从招魂幡冒出来。

    这些身影正式当初被谢小‘玉’反击杀掉的那些人的魂魄。为首的死人也姓张。

    陈元奇又取出一张金‘色’符篆。这种符篆原本有三张,在最后一战的时候被谢小‘玉’用掉两张,只剩下这张符篆。

    此刻聚在这里的人至少是道君级,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张符篆的来历。

    “我问你,这东西从哪里来?”陈元奇大声问道。

    “是掌‘门’给的。”几个鬼魂齐声回答。

    “你家掌‘门’为什么给你这东西?”陈元奇继续追问。

    “掌‘门’说,万一我们对付不了剑宗传人和他的朋友们,就用这张符篆将他们全都杀掉。不过掌‘门’叮嘱我小心使用,因为用这张符篆可能会引发空间风暴,万一他们掉入空间裂缝中,那什么都得不到了。”其中一个鬼魂回答。

    陈元奇冷哼一声。

    四周那些道君和禅师全都面面相觑,这有点过分,谁都不敢帮剑派联盟说话。

    “这样的符篆总共有几张?”

    “我手中有六张,其他人手中还有。究竟有几张我并不知道,应该不会少十张。”为首的鬼魂答道。

    “我有三张。”

    “我有一张。”

    其他几个鬼魂纷纷回道。

    “为什么准备这么多?这样的符篆只用一张就够,如果一张不够,再多几张也没用。”

    “不只是为剑宗传人准备。虽然掌‘门’没说,但是我师父和几位长老都暗示我们,如果有人在天‘门’里得到上古传承,就想办法‘弄’到手,这些符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为首的鬼魂答道。

    四周一片哗然。

    “岂有此理!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包藏祸心,有愧正派之名!”

    “我派就有一个弟子机缘凑巧得到上古传承,还好这群人已经被灭,否则那个弟子恐怕没死在妖魔手中,却要死在正道之手。”

    “好险恶的用心,这和那些异族有什么两样?

    此刻,就连原本站在剑派联盟这边的人都远远躲开,而空中十几位太上长老也在不知不觉和天剑山那位太上长老拉开距离。

    古往今来,各派弟子被默许在天‘门’里争夺机缘,就算杀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像这样拉帮结派、明目张胆地做就太过分,而且看这架势,连四子七真、十大佛子那样的人物也被列为猎物,这些金‘色’符篆显然是为对付他们而准备。

    此刻,剑派联盟的人面如土‘色’,悬立在半空中的太上长老更是下不了台。

    现在那些人都明白为什么陈元奇这般大声嚷嚷,根本不怕闹大事情,还招来这么多人围观,原来是‘胸’有成竹。

    “张前辈,这群鬼魂中为首的也姓张,不会是您老人家某位后裔吧?您倒是说说看,贵‘门’派究竟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有人和那些异族商量好,打算将各‘门’派进入天‘门’的弟子全都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那位太上长老顿时脸‘色’大变。他原本以为自己‘门’派要大出血才能平息这场风‘波’,没想到璇玑派更狠,居然把他们往死里整。

    不等对方回答,陈元奇继续说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我们拿各派‘精’英当‘诱’饵引异族上当,这么隐密的计划怎么会被对方发现?原来有人早就和异族联手,暗中通风报信。”

    天剑山的太上长老被这话呛了个踉跄,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这已经直指他本人了。

    “拳拳之心,苍天可鉴。在下若和那些异族有任何瓜葛,让我五雷轰顶、魂消魄散。”太上长老咬牙切齿,指天发誓。

    但陈元奇仍旧没打算放过那名太上长老,道:“听说那幽冥鬼族别有神通,根本不怕魂飞魄散,哪怕只有一缕残魂也可以转世重生。”

    太上长老听到这番话,一口血堵在嗓子眼。

    “小辈欺人太甚!我等虽然‘私’心暗藏,天剑山‘门’中也确实有人做得太过分,但是这一切都只为了能度过这场大劫。现在谁不知道你璇玑派最早结识剑宗传人,从他那里得到天大的好处,特别是那艘飞天船。一旦大劫降临,你等自然可以带整个‘门’派迁往海外,只留下我们这些人和异族抗争。”太上长老悲愤异常,咬牙切齿说道。

    这里面三分是真情,七分是演戏,既是为了博取同情,也是为了煽动大家。

    此时此刻,即将到来的大劫正是各大‘门’派的心病。

    “是啊!有此好物正该公布于众、造福天下,岂能如此自‘私’自利,打着大劫一起就立刻脱逃的主意?”一个和尚嚷嚷道。

    “没错?必须公开!要不大家一起走,要不谁都别想走。”又有人附和道。

    太上长老‘露’出一丝笑意,他刚才的那番话撕破众人最后一层伪装。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自己倒霉就见不得别人好。

    眼看越来越多的‘门’派被煽动起来,而且佛、道两‘门’都有,虚空中再次晃动起来,这次现身的人更多,居然有四十几个人。

    金袍老者朝着那些人道:“你们也坐不住了?”

    “这边吵吵嚷嚷,我等被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过来看看。”一个身披鹤氅的年轻修士说道。

    此人说话,众人不敢再开口,因为他代表的是太虚‘门’,同时代表着道‘门’。

    “这次我们设下圈套杀掉许多异族,还顺藤‘摸’瓜,将潜伏在各‘门’派的异族‘奸’细挖出一大批。这些‘奸’细中有些地位极高,而且十有六七是鬼修转世,和纯粹的人族没有多少差别,很难区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不怕魂飞魄散,所以心魔誓言之类的东西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像天剑舟这种关系重大之物传播得越广,就越有可能落在异族手中,所以你们刚才的话不要再提,免得被异族‘奸’细利用。”

    年轻道人目‘露’凶光,扫视着下方。

    没有人敢与年轻道人对视,特别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更低下头。

    道人看似年轻,其实资格极老,而且目光出了名的锐利,没人敢在他面前撒谎。

    “如果有人再提怎么办?”陈元奇故意问道。

    年轻道人脸一板,冷冷地说道:“谁敢再提起,就是道‘门’公敌。”

    “如此甚好。”

    “就该这样。”

    璇玑、九曜、翠羽宫诸派之人连连点头,另外一边的人则满脸死灰。

    没人敢小看“道‘门’公敌”四字的威力,一但被盖上这样的戳记,附属在这个‘门’派下的‘门’派会立刻宣布脱离,而且‘门’派内部的反对派系很可能倒戈,不然就是各自离开,那些豪‘门’世家出身的成员十有**也会走,不等外人攻打,这样的‘门’派就会散了。

    “剑派联盟这次偷‘鸡’不着蚀把米,恐怕回去后联盟就会解散。”‘女’孩轻声说道,和谢小‘玉’远远地看热闹。

    谢小‘玉’微微点了点头,他也这样认为。

    原本谢小‘玉’以为剑派联盟会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承认自己居心叵测,想要将各‘门’派一网打尽,一种是找一个地位够高的替罪羊。但不管选哪一种,剑派联盟都会分崩离析,却没想到这些太上长老更狠,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扣上一顶‘私’通异族的帽子。

    “这些道‘门’大派平时做什么事都不愠不火,没想到这次居然强行施压,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劫将至,他们也急了?”谢小‘玉’皱起眉头。

    虽然谢小‘玉’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刚才‘女’孩说这次事件是试金石,用来测试那些‘精’英弟子有几分本事。此刻,谢小‘玉’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或许也是测试哪种战法更有效。

    谢小‘玉’不清楚其他幸存队伍的情况,但他们是以手中的剑强行杀出一条血路,证明剑修的厉害,想必那几个大‘门’派已经认知到这一点。如此一来,拥有越多的剑修就越有可能在这场大劫中幸存。

    这就不难理解,原本若即若离的太虚‘门’为什么突然间支持这边,同样也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太上长老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

    “我问你,如果天剑山遭到打压、剑派联盟被解散,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择?”谢小‘玉’问‘女’孩。

    “还有什么选择?谁的‘腿’粗就抱住谁的‘腿’。”‘女’孩非常直接地说道。

    谢小‘玉’愣了一下,紧接着仰天大笑。他突然想起来,越是境界高的修士越是怕死,有能力修练到地仙境界,在乎的恐怕只有飞升和长生。

    天剑山聚集那些练剑的‘门’派组建剑派联盟,为的不过是在大劫中活下来。现在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只要能活下去,抱别人的大‘腿’又何妨?反正活着就是活着。

    至于是风风光光地活着还是窝囊地活着,并无差别。

    “你帮我解开一个谜团,这颗通天丹归你了。”谢小‘玉’心情很好,随手扔出一颗丹‘药’。

    “谢过大师。”那‘女’孩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通天丹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天‘门’派几十万名弟子,若论数量绝对是天下第一大派,但是论地位,天‘门’派连大‘门’派都算不上,拥有的资源不多,像这样的底层弟子根本得不到任何资源。

    将那枚灵丹塞在怀里,‘女’孩再一次看了看左右,然后悄悄附到谢小‘玉’的耳边,说道:“前辈,我告诉您一个秘密。这次的事恐怕不只针对异族,恐怕也是道‘门’为佛‘门’设的圏套。”

    “怎么说?”谢小‘玉’惊问。

    “您想想,道‘门’四子七真死了四个,佛‘门’十大佛子死了七个,这是什么缘故?”‘女’孩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等谢小‘玉’回答,‘女’孩继续说道:“天‘门’山在中土,所以这次出手的也多是中土之人。道‘门’那些太上长老当然只会救助道‘门’弟子,除非有佛‘门’弟子结伴而行,否则不会特意救他们。佛‘门’也一样,不过佛‘门’又分中土和婆娑大陆的佛‘门’,两边并不怎么和睦,所以这次存活下来的三个佛‘门’弟子全都是中土佛‘门’,婆娑大陆那边吃了个哑巴亏。”

    “谁教他们那么不讲理。他们可以来中土传教,却不允许中土的人去他们那里传教,也不许进入他们那边的圣地。”谢小‘玉’对佛‘门’的感觉很复杂。他和佛‘门’渊源深厚,却又和佛‘门’格格不入,对婆娑大陆那边的佛‘门’更没什么好感。

    “您别忘了,经过这次顺藤‘摸’瓜,中土这边各大‘门’派潜伏的‘奸’细起码少掉五、六成。而且拔掉那么多据点,它们想传递消息肯定比以前难得多,甚至有可能就此蛰伏,不敢轻举妄动,婆娑大陆那边就没这样的好事。如果您是异族,大劫降临时,您会先从哪边下手?”‘女’孩眨着眼睛,眼神中充满狡黠。

    谢小‘玉’心头一震,他确实没想到那么深。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谢小‘玉’奇道。

    “不是我一个人琢磨的。您应该知道,我们天‘门’的弟子修练到一定程度就要四处云游,替人算命、治病,一边寻找修练的资源,一边积攒功德,所以我们消息最为灵通,自然就有人琢磨这件事,从各式各样的消息中取得有用的讯息,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一‘门’学问。”‘女’孩并不掩饰。

    谢小‘玉’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他和其他修士不同,从来不认为实力代表一切,如果前往一个险地,需要在王晨、吴荣华、林纡、郑阳河四个人中挑选一个同行者,他肯定会优先选择前两位。

    “像这样的人多吗?”谢小‘玉’问道。

    “很多。‘精’通这‘门’本事就可以替官府办事、当幕僚,公‘门’之中好修行。”‘女’孩回道。

    “‘女’子也能成为幕僚?”谢小‘玉’倒是第一次听说。

    ‘女’孩闻言,神情略微变得黯淡,这话戳到她的痛处。

    事实上,‘女’修士比男修士的机会少得多。十尊者中只有两名‘女’子,大‘门’派中只有翠羽宫是‘女’修‘门’派,其他‘女’修‘门’派全都是类似霓裳‘门’这样的附庸‘门’派,至于像天‘门’派这样男‘女’弟子均收的‘门’派中,‘女’修的地位也比男修低得多。

    “你是麻衣一脉?”谢小‘玉’问道。

    天‘门’派分成医、卜、唱、贩四脉。医是替人看病,忠义堂的周大夫就是这一脉,卜是替人看相算命,或者帮人寻‘穴’看宅,唱不是唱戏的优伶,而是说书,贩是做小买卖,比如走街串巷的货郎、卖馄饨汤团的小摊,而麻衣一脉指的就是卜。

    ‘女’孩点了点头。

    ‘女’子学麻衣一脉确实不讨好,毕竟没人听说过‘女’算命先生。而医家有‘女’大夫,说书人也有‘女’子,特别是三弦和评弹全都是‘女’子,摆摊的人中也有不少是‘女’子。

    “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师?”谢小‘玉’又问。

    出师就是可以下山历练,也就是能够云游四方、积攒功德。

    “天‘门’派来去自由,随时都可以出师,只不过在山上机缘多一点,下山后就只能靠自己了。”‘女’孩叹了一口气,说道:“很多人和我一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熬着吧。”

    谢小‘玉’看了‘女’孩一眼,那只有练气四重的修为让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女’孩刚才说得不错,这个‘门’派比起散修好不到哪里。

    转念再一想,谢小‘玉’又觉得这完全能理解。天‘门’派之所以存在,原本就是为了收拢散修,既是广开方便之‘门’,也是对他们加以约束。而天‘门’派那套修练之道需要藉助功德,这就引导数十万名天‘门’弟子去做好事,这套修练方法又异常节省,不需要消耗太多资源。

    当年组建天‘门’派的人绝对是智者,同时也是‘阴’谋家,因为这样招揽弟子,就用不着付出太多代价。

    “我考你一下。”谢小‘玉’仰头看天,盘算着出个什么题目。

    “大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出题之前必须给我足够的线索。”‘女’孩一手托‘腿’看着谢小‘玉’。

    谢小‘玉’闻言皱眉,因为这有些难。不过他脑筋一转,计上心来。

    “这样吧,我就拿众所周知的闲话轶闻出题。如今最热‘门’的话题,自然是这场大劫,说到这场大劫就要提到剑宗传人,你且说说看,剑宗传人当年是怎么一回事?”

    ‘女’孩抿嘴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这件事众说纷纭,猜测很多,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十七、八种。”

    “我只要听一种。”谢小‘玉’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听八卦。

    ‘女’孩开始思索,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显然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好半天,那‘女’孩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最盛行的说法有几种,一种是方云天嫉贤妒能,另一种是谢小‘玉’怀璧其罪。但是我觉得事有蹊跷,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元辰派上上下下对谢小‘玉’的家人居然不理不睬,所以我怀疑他们也不知道藏经阁有剑宗传承,谢小‘玉’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也就不存在嫉贤妒能,更不存在怀璧其罪的说法。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是,指证谢小‘玉’的是他的同‘门’师兄弟,而这些人显然不可能被方云天收买,所以我怀疑方云天确实想陷害某人,手中甚至掌握确凿的证据,藏经阁一脉想为此人脱罪,玩了一手李代桃僵。谢小‘玉’纯粹是运气不好,被当成替罪羊。”

    “替罪羊?”谢小‘玉’心头剧震。当初陈道君也说过这件事另有蹊跷,肯定已经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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