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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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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女’儿给别人做丫鬟。

    小妹懂事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元辰派,家里的状况也已经变好,所以兄弟姐妹里,只有他的两个弟弟妹妹没有吃过苦。在他记忆中,每年‘春’节他回家,父母、兄长都把他当客人看待,反而小弟和小妹更像他们的孩子,异常钟爱。

    不过他家的情况并不至于太坏,顶多就是打回原状,守着几亩薄田糊口,否则小妹不会像现在这样。

    在他记忆中,小妹的心地不错,如果家里过得艰难,她肯定会想办法周济。家里有一大堆人,一个丫鬟能有多少收入?整天为钱发愁的话,小妹怎么可能仍旧像现在这样活泼?

    知道家里的情况,谢小‘玉’顿时放下心来。

    既然找到小妹,那么其他人也都等于找到了。

    这个商队在城‘门’口停了一下,补充水和干粮,再喂饱拉车的马匹之后,就上路了。看着商队远去,谢小‘玉’转身回到房间里。

    他停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家人,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不过离开之前,他必须将住过的痕迹全部抹掉。

    只见他猛地一跺脚,地面就像活了似的不停蠕动起来,底下的密室迅速坍塌,被四周的泥土塡没,直到地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痕迹,他才停止施法。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在窗台底下点燃一炷香。

    这只是普通的线香,但是上面施了禁制,燃烧得很慢,子夜时完,然后引发大火,将这幢茅屋彻底化为灰烬。

    做完这一切,他闪身从后面的窗户飘了出去,瞬间变回自己原来的年纪,不过脸稍微改了个模样。

    随手一抖,又将洪伦海藏身的那口丹炉变成一个‘花’布包袱,扛在肩上就朝着商队追了过去。

    “你找到家人了?”

    洪伦海没计较谢小‘玉’的无礼。他已经想通了,变成‘花’布包袱总好过被塞进纳物袋里。

    “我找到了小妹,她看起来不错。”

    谢小‘玉’心里高兴,说话也显得轻松。

    “那还等什么?找到人之后表明身分带着人跑路,小心夜长梦多。”

    洪伦海嚷着。

    谢小‘玉’微微皱了皱眉。他自己都一身麻烦,实在不想让家人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着吧,有你倒霉的时候。”

    洪伦海怒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无视。

    谢小‘玉’心中烦‘乱’,干脆埋头赶路。

    裕泰行的商队走得并不快,所以很快就赶上了。

    商队中间是一辆辆大车,前后左右全都有骑着马的人紧紧跟随。这些人有的是裕泰行的保镖,不过更多的是镖行的趟子手。最前面一匹马上‘插’着一枝旗杆,上面写着“神威”二字。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马骑、有车坐,还有人徒步而行。这些人有的是裕泰行的伙计和镖行的镖师,也有一些是跟着商队前进的散客。

    越往北,路上越不太平。别说孤身一人,就是三五成群也没用,沿路不知道有多少抢匪盗贼,所以很多北上的人会等候大商行经过,然后跟着商行一起走。

    对于商行来说,只要载的不是太贵重的货物,一般不会拒绝散客同行。一来是结个人缘,二来也是为了人多势众。

    谢小‘玉’装成一个散客‘混’入人群中。

    他并不急着靠近中间那辆大车,太急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一走就是一天。傍晚时分,车队进了一座小镇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纷纷下来。

    谢小‘玉’远远地看到小妹也从大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小木桶朝着水车走去。

    北方的水苦涩,不是常走这条路的人根本就喝不惯,更别说做菜烧饭,所以大商行都会雇几辆水车,在专‘门’的地方装满水,一路上就喝这些水,直到下一个取水点,这还可以防备有人在沿途的水里下毒。

    满满一桶水对于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来说显然重了一些,谢小‘玉’看到小妹打完水,拎着桶子吃力地往回走,连忙跑上前接了过来。

    “谢谢。”‘女’孩羞涩地回道。她年纪已经不小,换成以前,家里的人肯定早已经替她物‘色’夫家。

    “姑娘芳名?”

    谢小‘玉’如此靠近,越发确信那是他妹妹。

    “我叫紫钗。”

    ‘女’孩用异常轻细的声音回道。

    这下子谢小‘玉’几乎可以肯定。

    他叫小‘玉’,那是小名。大禹州的风俗就是小孩生下来只有小名,没有大名,大名要等到_成_人之后再取。他妹妹的小名就叫小钗。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晋元人。”

    谢小‘玉’旁敲彻击。

    这个话题对于小钗来说显然有些敏感,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不过她没放在心上。陌生人见面能够说的话不多,这也算一个话题。

    “我家原本住北海州。我爹在晋元做生意,所以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小钗说道。

    北海州就在大禹州边,两地的口音有些相似,倒含糊得过去。

    “你爹呢?他既然做生意,怎么舍得让你当丫鬟?”

    谢小‘玉’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做生意有赚有亏。我爹原本有点小钱,一开始生意做得不错,没想到后来突然起了变化,铺子一下子倒了。不只我们家,同行其他人家也没有幸免。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晋北几家商行来抢地盘,所以设了让个局,原本是要对付裕泰、恒隆、振兴三大商行,我们只殃及池鱼。事过之后,恒隆倒了,振兴根本不在乎我们,还是东家心善接下盘子,让我家保住一些本钱,还让我爹和两个哥哥在商行里面做事,我爹现在是管事。”

    小钗絮絮叨叨地说着。

    谢小‘玉’静静听着,大致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他爹还是‘挺’明白事理,得知他出事的消息之后,立刻知道自家的处境也不妙,所以扔下田产和房子,卷起金银细软,带着全家人连夜逃跑,一直跑到晋元。

    之所以选择晋元落脚,恐怕是因为那里商业发达,做买卖的人多,一群外人突然出现并不会引起怀疑。另一个原因恐怕是金银细软可以兑换成现钱,然后可以做点小买卖,这样就不至于坐吃山空。

    两个人一路说、一路走,要到车队里,旁边一个趟子手笑嘻嘻地将谢小‘玉’拦了下来。

    这是规矩,散客不能太靠近车队。这是怕散客手脚不干净,同样也怕散客里有探子,是沿路土匪来踩盘子的。

    小钗拎着水桶回到车上。

    那辆大车看起来很挤,里面其实很宽敞,有两个人坐在里面,一个自然是那位小姐,另外一个也是丫鬟,不过她是家养的,地位高些。

    那个丫鬟看着小钗笑嘻嘻地说道:“看来你的红鸾星动,有人看上你了。”

    “才没这回事呢,看那人的样子应该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看上我?”

    小钗羞涩地回道。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她心里却巴望着真是如此。

    “不过你得小心,那人说不定是骗子,别到时人财两失。”

    那个丫鬟提醒道。

    “应该不会。”

    旁边的小姐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仪表堂堂,而且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不像一个普通人物。”

    “龙行虎步?难不成会是微服‘私’访的皇子皇孙?紫钗姐,以后我要可能要喊你娘娘了。”

    那个丫鬟笑道。

    “你再开我玩笑,我就撕烂你的嘴,让你这个小蹄子嫁不出去。”

    小钗怒了。

    “好了,别闹。”

    小姐轻斥道。

    “皇子皇孙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小钗轻叹一声,她神情黯然。她想起那个出事的哥哥,如果哥哥仍旧是修士,说不定真有这样的可能。

    “我倒是很希望真是这样。”

    小姐也叹息一声。

    两个‘女’孩都知道小姐指的是什么。

    这次她们北上,并不完全是为了生意,偌大一个裕泰行难道会缺少管事?北面的生意虽然利润丰厚,却不是裕泰行主营的买卖。

    这次老爷亲自出马,连小姐也带上,为的是躲一件事,或者说躲一个人。

    “那王匡在晋元恶名昭彰,还好老爷明白,没答应这‘门’亲事。”

    那个丫鬟在一旁说道。小姐嫁过去的话,她身为陪房丫头肯定也会陪嫁过去,到了那个时候就有苦日子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父亲大人虽然‘交’游广阔,可那王匡是府尹公子,父亲大人以往结‘交’的朋友没有一个帮得上忙,‘逼’得他只能跑去塞北苦难之地,我这个‘女’儿真是不孝。”

    那位小姐一脸黯然。

    “小姐,你别自责了。老爷是明白人,别看王府尹现在得势,以他父子的行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如果嫁过去,裕泰行或许可以风光一时,但是到头来肯定会受到牵连。再说,王匡娶你恐怕也没安好心,他们在意的肯定是裕泰行的产业。谁不知道那个老的可以做到府尹,全凭不停往上塞银子,所以做了府尹之后拚命捞钱,现在又想往上爬,却不肯拿自家的钱,所以打我们裕泰行的主意。”

    那个丫鬟说道。这些有的是她自己看出来,一些是听管事们说的。

    小姐斜睨丫鬟一眼。这其中的道理她自然明白,否则也不会抵死不从。

    队伍的后面,谢小‘玉’倚着一棵矮树在那里侧耳倾听,她们三人说的话全都被他听了去。

    他原本还疑‘惑’如此规模的商行难道还少了管事?有必要老板亲自出马去塞北这样的苦寒之地?原来也是为了逃难。

    好奇心起,谢小‘玉’偷偷放出神念,朝着那些车马扫了一下。

    一扫之下,他顿时明白了。

    那些大车表面上放着的是布匹、丝绸,底下却有夹层,里面放着的是‘药’材,还不是普通的‘药’材,而是九红‘花’、金曼草这类用来炼丹的灵‘药’。

    就算在天宝州,这几种灵‘药’也颇为珍稀,用它们炼成的丹‘药’大多是道君层次的人服用。裕泰行能够‘弄’到这些灵‘药’倒不容易,怪不得那个胖子毫不在意就放弃原来的基业,原来是早有准备。

    第二天清晨,车队继续上路。

    越往北,道路就越是难行。中午时分,商队好不容易翻过一片黄土岗,却看到前面有一段路塌了,两侧山上滑落的石头和泥土将数百丈长的一段路面埋在底下。

    “真是晦气。”

    “这么多石头要搬到什么时候?”

    “只能退回去走别的路了。”

    车队之中到处都是抱怨声。

    谢小‘玉’倒不在意。他此刻想的是,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机会再和妹妹见上一面,或许干脆挑明身分也不错。

    突然他的耳朵抖动两下,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入。

    有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而来,全都有功夫在身,脚步轻灵而又稳健。

    仔细再听,他又听到金属擦碰的声音,这群人全都带着兵刃。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他从兵刃碰撞声中感受到一丝杀气,而且那股杀气明显是冲着这边来。

    谢小‘玉’转头看去,居然没有一个镖师感觉危险已经临近。

    谢小‘玉’不想抛头‘露’面,却也不能眼看着这支车队出事。他运起传音之术,朝着为首那个老镖头轻声喝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让你手下那帮人做好准备。强盗马上就要过来了,有百来人,离此只有一、两里地。”

    “谁?”

    那位老镖头大喝一声。

    周围的镖师和趟子手们全都讶异看着他们的镖头。

    “师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一个四十多岁的镖师关切地问道。

    “你们没听到有人说话?”

    老镖头神情凝重地问道。

    “没有。”

    “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也没有。”

    众镖师纷纷回道。

    老镖头脸‘色’顿时一变,他随手从马鞍上取下一把铁胎弓,又取下一壶箭,大声喝道:“全都给我抄家伙,马上就有土匪过来了。”

    说完这些,老镖头拎着弓、夹着箭,双手微微抱拳朝着四周拱了拱:“不知何方高人驾到,小老儿这厢有礼。阁下报信之德,在下没齿难忘。”

    老头这副做派,让镖行的人一个个大惊失‘色’。

    “有人传音示警?”

    那个徒弟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位高人说了,土匪离这里也就一、两里地,我们快点做好准备。”

    老镖头喝道。

    底下的人顿时动了起来。

    那些镖行伙计全都是这方面的熟手,立刻将大车全都赶到了一起,连同牲口一起护住。还有人拿来‘毛’毡罩上大车,然后往‘毛’毡上浇水,这是防备土匪抢不到东西,干脆放上一把火。

    换成内地的土匪绝对干不出这种事,但是这里就难说了,出没此处的土匪并非全都是汉人,也有不少羌狄,这些人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

    老镖头的几个徒弟还从一辆马车底下取出强弓硬弩。

    在内地,携带弓箭就是要造反,在这里却没人会管。这里的土匪全都骑马挽弓,镖行不备弓箭的话根本就是找死。

    一阵忙碌之后,一切终于准备好。那些镖师和裕泰行的保镖严阵以待,但是过了好半天,外面一直没动静。

    “真的有土匪吗?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一个趟子手嘀咕起来。

    “住口!”

    老镖头怒目而视,这话说出来等于是不信任他,同时也不信任那个通风报信的高人。惹恼了高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父,我出去査探一下。”

    一名镖师在一旁说道。

    “不必。”

    老镖头猛一摇头。徒弟的提议看起来稳妥,其实也是怀疑。

    老镖头情愿虚惊一场,也不想惹那位高人生气。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轻细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惨叫声从车队中传了出来。

    “小心暗青子!”

    老镖头大喝一声。

    只见对面山岗上飞掠出十几个人,全都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两侧腰际各挂着一个百宝囊,随手一掏就是一把暗器。

    这些暗器形如枣核,两头尖锐,一把打出去如同冰雹一般,十几个人同时出手简直是狂风暴雨,让人避无可避。

    车队这边的人一下子就倒下五、六个人,其他人顿时慌‘乱’起来,纷纷躲在大车后面。

    “不能让他们靠近!”

    老镖头大吼一声,拉开弓连珠箭发,四枝箭头尾相衔地‘射’了出去。

    老镖头的几个徒弟反应也很快,纷纷开弓放箭,瞬间‘射’杀几个土匪。

    不过及时做出反应的人毕竟太少,等到那些镖师和保镖全都回神过来,几个土匪已经冲到近前,为首的一个土匪一剑斩了出去。

    这一剑声势惊人,剑刃上喷吐出寸长的剑芒。

    谢小‘玉’原本并不打算出手,但是看到这个匪首,立刻知道自己不能不出手。

    他捡起一颗石子,中指一弹,这颗石子如同劲弩所发,朝着匪首‘射’去。

    那位匪首在武者中也算一把好手,斩出的长剑瞬间回扫,只听到“铮”的一声轻响,石头撞在剑刃之上。

    那个人只觉得长剑猛地一震,一股大力传来,手腕被震得又痛又麻,立刻喊道:“小心,有高手。”

    这声提醒显然晚了,他身后的土匪纷纷从对面的山岗中冲了出来,已经没办法撤退。

    车队这边总算稳住阵脚,只听到一连串弓弦声响,一枝枝箭矢疾‘射’而出。

    凡俗之中的争斗,拥有弓箭的一方绝对占据优势,那些土匪显然不是本地人,没在这里做过案子,所以缺乏经验,只带了暗器,没带着弓弩,所以面对密如雨点一般的箭矢顿时慌了手脚。一些土匪武功不错,或是用兵刃格挡,或是闪身避开,但是并非人人都是高手,一阵手忙脚‘乱’后,顿时有十几个人倒在地上。

    不过那些有武功在身的土匪已经冲进车队,两边‘混’战在一起。

    谢小‘玉’躲在散客中,跟着那些散客四散而逃,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始终都放在车队中间的那辆大车上。

    让他稍稍安心的是,那辆大车被团团保护着,旁边至少站着六个镖师,全都实力不错。

    不过他还是得出手,这两边的实力相差得不只一点,那些土匪只是被弓箭‘射’傻了,等他们适应过来,知道只要‘逼’近之后就不会有事,车队这边就有麻烦了。

    谢小‘玉’随手在路边抓了一把野草运劲‘射’出去。

    那些武功练到高深之处的武者都能够飞‘花’摘叶,他堂堂一个真人更加不在话下。只听到半空中响起一阵紧急的嘶嘶声,那些草叶从四面八方朝着几个实力最强的土匪‘射’去。

    “飞‘花’摘叶?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驾到?”

    匪首大惊失‘色’。刚才他接下那颗石子时已经知道有高手,只不过那颗石子‘射’出之后就再也没动静,所以他以为那个高手只是路过,并不一定是那边的人,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有一点侥幸之心。

    谢小‘玉’怎么可能回答?又是一把草叶‘射’了出去。这次他换了目标,转‘射’那些实力稍微差一些的土匪。

    一连串惨叫从人群中响起,十几个匪徒或者捧着手腕、或者抱着脚在那里哀号着。

    喽啰果然容易对付。谢小‘玉’立刻转变目标,又是一把草叶‘射’了出去。

    那群盗匪总共才百来人,被弓箭‘射’倒一批,又被谢小‘玉’利用草叶打伤不少,顿时落在下风。镖行和裕泰行的保镖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知道机会难得,一个个拚命厮杀。

    “撤!快撤!点子有高人相助。”

    匪首高声喊道。

    底下匪徒们早就想跑了,听到这话,全都且战且退。

    此刻能够活下来的全都是有点能耐的人,这些人手持兵刃,一边跑,一边挡开‘射’来的箭矢,倒也有条不紊,没显出什么败相。

    “别追,这些不是普通的土匪。”

    老镖头一边开弓放箭,一边阻止那些杀昏头的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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