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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游子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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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天顶上投‘射’进来,照在大殿中央,光并不是很亮,四周显得有些‘阴’暗。

    整座大殿异常空旷,只有正中央放着一个蒲团,旁边摆着一只古朴敦实的铜香炉,缕缕青烟从香炉里升起,渐渐散开。

    大殿里有两个人,一个盘‘腿’坐在蒲团上微闭着眼睛,另外一个站着,双手负在身后。

    坐着的人正是那个姓丁的老者。此人修道已久,资格比碧连天的白发老道还老,属于古董级的人物。他的本名早已被人们遗忘,因为他修练的是《太上忘情篇》,所以人们提到他的时候都叫他丁忘情。

    对面站着的看起来不过四十几岁,一张圆脸显得和和气气,更像商人而不是修士。第一眼看到此人,谁都不会相信他居然会是九曜派的掌‘门’李天一。

    “值得这么做吗?”

    李天一轻叹了一声。

    丁忘情原本不想回答,但是沉默半晌,看到掌‘门’一直等着,只得无奈地说道:“当年我和澄念有过承诺,帮他照看九空山……我欠澄念实在太多了。”

    对于丁忘情的事,李天一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没办法说什么,总不可能让丁忘情言而无信。

    “现在大劫将起,谁都说不准这次大劫是什么,或许是佛道之争也说不定。”

    他只能苦笑道。

    “妖族再临,神道重现,魔‘门’也蠢蠢‘欲’动。师弟扪心自问,这场大劫是佛道之争的可能‘性’有多少?”

    丁忘情冷笑道。

    “大劫当前,不能不慎。”

    李天一并不退让,立刻回道。身为一派掌‘门’,就算有半成的可能他都不得不防。

    丁忘情显然很讨厌这个论调,怒道:“佛道虽有分歧,却都属玄‘门’,大劫当前更应该一致对外,现在却先内斗起来!”

    “你这话虽然没错,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佛‘门’值得信任,可惜并不是。”

    李天一很清楚他和丁忘情最大的分歧就在这里。

    并不是说佛‘门’不好,李天一自己也有不少佛‘门’中的朋友,说得上话的佛‘门’中人就更多了。

    佛‘门’的问题就在于广开方便之‘门’,更有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

    正因为有这句话,很多手持屠刀的人进了佛‘门’,有些人真的放下了屠刀,但也有些人手上的屠刀放下了,心里的屠刀仍旧还在。

    这还只是一些大恶之徒,其余坑‘蒙’拐骗、盘剥取利、仗势欺人、卖友求荣之流更是数不胜数。俗话说:“度世容易度人难。”

    光靠佛法感悟这些大大小小的恶人实在难上加难,佛‘门’本身反倒成了藏污纳垢之处。

    两人立场不同,自然谁都说服不了谁。

    知道这样争辩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好半天,李天一又开口道:“你那个弟子的所作所为应该不是你授意的吧?”

    “掌‘门’认为我会和几个小辈计较吗?”

    丁忘情-脸不悦。

    他其实也知道自家徒弟做出那等事是因为什么缘故。这个弟子一身‘毛’病,不但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容易受人挑拨,而且贪婪,什么好处都敢拿。

    “这样就好。先别管你我之间谁对谁错,我和你做个约定——你约束一下自己‘门’下,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万年来,我九曜‘门’有过不让外人观看石碑的事,但是从来没有让人观看石碑却坏人机缘的事。”

    “我的弟子坏了规矩,我自会处置。”

    丁忘情不肯松口。

    见此老顽固,李天一也没办法,只得告辞离开。

    出了大殿,刚下了丁忘情潜修的山峰,李天一就看到郑道君在路旁候着。

    “师兄,有结果了吗?”

    郑道君看到掌‘门’出来,连忙问道。他和陈元奇‘交’情深厚,肯定要有个‘交’代。

    李天一看到郑道君,同样心中苦笑。

    这又是一个胳臂往外弯的人物,好在璇玑派毕竟是道‘门’。

    “丁师兄为人固执,我没办法说服他。”

    李天一摇头叹息。

    郑道君并不意外:“我早料到了。这个人和佛‘门’眉来眼去,根本不可信。”

    这话说得刺耳,李天一神情一滞,突然想到刚才丁忘情所说的那番话。

    佛‘门’道‘门’本出一源,原本应该‘精’诚合作,但是现在大劫临头却先内斗起来——这种说法本身也制造分歧,在九曜派种下内斗之因。这位郑师弟可不是孤家寡人,身后也有很大一个派系,这两派一旦斗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璇玑派和应劫之人那边还需要师弟代为安抚。”

    李天一感到很疲累,这掌‘门’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到处说软话却不得不如此。

    送走郑道君,李天一想着此事牵连太大,他也不能做出决断。丁忘情资格比他老,他虽然是掌‘门’,却镇压不住。

    想到这些,他转身朝着内山‘门’飞去。

    内山‘门’在九曜派中央,那是一座峡谷,最深处原本有一个‘洞’,万年前九曜道尊就是在那里看到太古天变的景象。现在那个‘洞’已经不存在了,连同四周山崖也全部崩塌,成了一座山谷。万年的岁月让这里长满了参天古木,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密林,连林中杂草都有一人多高,唯独山谷中央原来是那个深‘洞’的地方建着一座草庐。草庐不大,长宽不超过一丈,外面围着一圈竹篱,看起来和一间普通茅屋没两样。李天一毕恭毕敬地到了‘门’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一跨入‘门’中,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变。

    ‘门’里不是茅舍,而是一座山谷,和外面那座山谷一模一样,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里的灵气异常浓郁,比起灵眼只差分毫。这里没有遮天蔽日的树林,也没有一人多高的杂草,满山谷都是各式各样的珍稀‘药’材。树林是有,但是不大,只有一小片,而且都是上古年间遗留下来的珍稀品种。

    在这片小树林中,几个老人聚拢在那里。其中两位老人在下棋,旁边一个人正看着他们下棋,另外几个老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有的莳‘弄’‘花’草,有的闭目端坐。

    “小李子,你怎么来了?”

    观棋的老人突然抬头问道。

    李天一并不认为这几位老人会不知道他的来意,以他的能力,掐指一算都能算个分明,这几位更不用说。

    “还不是为了丁师兄和九空山的事。丁师兄德高望重,在派中很有威望,但是现在大劫将至,九空山虽然名义上是我们九曜旁支,和我们颇有渊源,毕竟属于佛‘门’。”

    李天一简短地解释一遍。

    “你是掌‘门’,这件事自然该由你定夺。”

    正在下棋的一位老者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天一满脸苦笑。他如果有办法定夺,就不会过来询问这几位的意思了。

    “此事涉及丁师兄,而且还有好几位长老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李天一只能说得尽可能委婉。

    “看小李子急的,你们就别一个劲儿地推来推去了,他有他的难处。而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顶多再十年大劫就要临头,你我都别想躲过。”

    一个原本在闭目养神的老者突然开口说话。

    李天一连忙在一旁稽首,这位绝对是他最大的倚仗。

    有这个老者发话,其他人终于提起‘精’神。

    观棋的老者捻着胡须说道:“‘佛道本是一体’这话没错,‘大劫将至,自家人先内斗起来’也确实不太对。丁师侄这番话很有道理,不过掌‘门’的顾虑同样也有道理。佛‘门’毕竟是佛‘门’,和道‘门’并非一体,我们将他们当做一家人,他们可未必把我们当做一家人……”

    这位老者侃侃而谈,刚才发话的老者看不下去了:“好了,你别在那里兜圈子,这方面你的脑子最灵光,给个明白话。”

    观棋老者原本还想说上半天,被这位刺了一句,不得不转入正题:“我的意思是,道理人人会说,而且都能言之有理,谈不上谁对谁错。身为掌‘门’,如果在意这些东西,什么事都别干了。所谓掌‘门’就是掌管‘门’派,祖师爷们已经替我们制定好一套完整的规矩,照规矩来不就成了?丁师侄有没有触犯规矩?有没有做出对九曜有害之事?”

    掌‘门’摇头:“那倒是没有,但是他的徒弟……”

    观棋老者立刻打断:“既然他的徒弟触犯规矩,就应该按照规矩处罚。丁师侄自己处罚徒弟不让外人‘插’手,这话对那个姓陈的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我九曜派的人凭什么要他一个外人管?但是这话用来搪塞你,岂不是笑话?徒弟做错事只能由师父处罚,如果大家都这么干,还要你这个掌‘门’干什么?”

    一听到这话,李天一顿时明白。既然道理人人都说得通,那就只有公事公办,按照规矩来。

    观棋老者见李天一明白过来,又说道:“每个人都有‘交’朋友的权利,没必要强求,但是现在时局紧张,该防范还是得防范。小丁他们和佛‘门’‘交’情深厚,那就让他们负责和佛‘门’联络,暂时也不要在山‘门’里待着,让他们去下院吧。至于他们的弟子……现在天宝州好像很缺人,而且那里也是条退路,我们该着手布置一下,就让他们先去那里打前锋吧。”

    这话一出口,李天一顿时知道这些太上长老的想法。

    说得好听,两边都有理由,其实太上长老们早有定论,那就是佛‘门’不可信任,必须防着佛‘门’。

    这倒是和他的想法一致。

    早在佛道分裂的时候,玄‘门’就已经不存在了,之后历次大劫也都各管各的,佛‘门’和道‘门’连手大多是个人之间互相连手,比如神道大劫中,太虚、九曜和空蝉始终在一起,空蝉就是佛‘门’弟子,也是十尊者之一。除此之外,‘门’派之间也会连手,如佛‘门’擅防,道‘门’擅攻,两派连手可以互补短长,这在历次大劫之中都不罕见,但是佛道两界却始终没全体连手过。

    “佛道毕竟一家,不过大劫初起,难免各自会有各自的心思,想连手是不可能的,不如各管各的,万一佛‘门’遭了劫难,我道‘门’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施以援手。那时佛‘门’自然会明白我们的诚意,然后再谈连手的事就没什么问题了。”

    观棋老者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话只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让佛‘门’在前面顶着,道‘门’各派躲在后面,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也可以捡点便宜。

    观棋老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佛‘门’也是这样做。

    万年前的神道大劫,道‘门’和神皇打得你死我活,佛‘门’却躲在暗处,等到最后一战时才突然冒出来。神皇麾下八万四千将校大半战死,却有一小半被佛‘门’度化,正因如此,神道之法也被佛‘门’得了去。

    神道之劫后佛‘门’大兴,特别是大乘佛法势不可挡,其中就有神皇麾下那些将校的功劳。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将校一个个都已经成了大德高僧。

    “还是师叔高明,师侄已经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李天一能成为掌‘门’,自然不是无能之辈。

    九曜派山‘门’内正商量对策,山‘门’外,法磬异常伤心地转头看着那九座高峰。

    这原本是他的希望所在,现在希望破灭了。

    沉默片刻,他突然转身朝着陈元奇一揖到地,说道:“陈前辈,多谢您连日来的照顾。要不是托您的福,我根本进不了这座山,也看不到那块石碑。原本说好我跟着您回转璇玑派,但是现在我想独自走走,开拓一下眼界,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会多看点书。”

    苏明成听到法磬这样一说,也站出来朝着陈元奇稽首说道:“前辈,我也打算离开一段时间,我想去一趟南疆。”

    南疆是苗瑶杂居之处,蛮荒地带,佛道两‘门’很少涉足,那里盛行的是蛊巫之道。

    苏明成想得很清楚,不管是剑道还是符道他都已经不可能走通,只有另辟踢径,从蛊巫之道上寻求突破。

    别小看蛊巫之道,那也是太古流传至今的大道法‘门’。

    “走吧、走吧,长长见识也好。”

    陈元奇并不在意这几个人离开。

    “我也得走了。”

    谢小‘玉’同样也要回家。

    陈元奇有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各位保重,反正大家离开也不会太久。天‘门’开启在即,你们肯定不会错过这场盛会吧?”

    洛文清在一旁说道。

    他早已经和谢小‘玉’、麻子、苏明成、法磬约好一起去开天‘门’。

    “天‘门’开启之时,我必然会来。”

    法磬非常肯定地答道。

    天‘门’开启同样也是一场机缘。万年前,十尊者里有四位就是在天‘门’中得到传承,其中就包括排名在九曜之前的太虚道尊。

    “天‘门’开启之时再见。”

    谢小‘玉’也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他抬手招出飞剑,一片剑光卷住身体,剎那间已经消失在天际尽头,速度快得让洛文清、苏明成、法磬和绮罗瞪大眼睛。

    他们并不是没看过剑遁。洛文清的剑遁同样很快,却还不至于快到如此地步,那速度已经快和陈元奇的剑遁相媲美。

    “这小子留了一手,我猜他没出全力。”

    陈元奇也是第一次看到谢小‘玉’全力运用剑遁,不过那把飞剑毕竟是他所炼,一听飞剑发出的声音,他立刻知道谢小‘玉’用了几成法力。

    “怎么会这样?他那把飞剑上的法阵和符篆都和速度没有任何关系。”洛文清说。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陈元奇难得碰到连他都不懂的事。换成其他道君,肯定不会说出口,因为这太丢脸了,他却不在乎。

    “走吧,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自己努力。”

    陈元奇不忘记趁机给师侄上一课。

    说完,他卷住洛文清和绮罗,化作一道剑光,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保重。”

    法磬朝着苏明成一抱拳。

    苏明成也抱了抱拳,说道:“回头见。”

    说完,两个人一个朝西,一个朝南,各自飞去。

    谢小‘玉’是往东飞,此刻他归心似箭。

    “总算可以离开那群人了,我憋得实在难受。”

    洪伦海在丹炉里大呼小叫。有那几个道君在旁边,他连动都不敢动。

    谢小‘玉’没管他,只是全力催动飞剑,一心一意赶路。

    他的剑遁自然不能和陈元奇相比,慢了不只一点点,不过若只和真君相比,他的剑遁绝对不慢。

    洪伦海看着四周飞掠而过的白云,嘴里也啧啧称奇:“你这小辈倒是有两手,这剑遁之快,比起一般的真君都不遑多让。当然,我全盛之时肯定比你快,不过你现在还是真人,等到你成了真君,或许就可以赶上我那时候的速度了。”

    他憋了很久,所以一有机会就喋喋不休。

    谢小‘玉’装作没听见,他自己知道自家的底细。

    他这遁法并不属于任何一脉,而是从《奇技妙法百篇》里演化而来。以前他利用剑匣‘射’出飞剑,现在只不过是将自己连同飞剑一起发‘射’。飞剑上的避‘波’分水阵能将阻力减到最小,这同样也出自《奇技妙法百篇》。速度越快,迎面而来的风就越强,阻力也越大,声音也越响,快到极点之时,剑遁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十里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按照《奇技妙法百篇》上的解释,这就如同船头劈开的‘波’‘浪’,船速越快,‘浪’‘花’越大。声音就是空气的震动,同样的道理也适用。而避‘波’分水阵的用途正是劈开前方水面,让‘波’‘浪’降到最小,所以也能用在剑遁上。

    事实证明《奇技妙法百篇》没有错,他这剑遁确实极快。

    这种剑遁非常特别,所以他无法知道这‘门’遁法还有没有继续提升的潜力,只有等到成为真君之后再看。

    这一飞就是三天三夜。离家越近,谢小‘玉’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里已经是元辰派的势力范围,大禹州东部全都属于元辰派的管辖。每十年,元辰派会开启一次山‘门’、收一批弟子。

    想起过去的往事,一时之间他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眼看着四周的一切越来越熟悉,谢小‘玉’放慢速度。

    平武府多山,所以一眼望去简直是山连着山,农田则显得稀疏错落,往往在山和山之间有那么一小片农田,或是半山坡上开辟一些梯田。

    “这就是你家?看起来不怎么样。这里的山高却不秀,林密却不深。”

    洪伦海又开始聒噪。

    “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这里是我的家。”

    谢小‘玉’淡淡地回道:“你还记得你家是什么模样吗?”

    洪伦海登时沉默下来,他对家乡的记忆确实已经模糊了。

    翻过一座山头,谢家庄近在眼前。突然,谢小‘玉’愣住了。

    他看到路边横着一块界牌,界牌断成两截,上面刻着一个“闲”字。

    “这是你家的东西?”

    洪伦海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爹叫谢景闲。”

    “这确实是我家的界碑。这片农田好像是我家的,是我进元辰派的第四年买的。”

    谢小‘玉’回忆着往事,他甚至记得当初他爹只用六百多两银子就买到手,卖地的人一来是为了讨好他爹,二来这是一片坡地,确实不怎么值钱。

    他往田头看去,只见田头早已经竖起一块新的界碑,那上面刻着“展”字。

    这片田显然已经易手。

    谢小‘玉’的心头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他想起当初陈道君几次‘欲’言又止,显然已经知道他家出了变故。

    心中忧急,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你打算就这么过去?”

    洪伦海冷冷问道。

    谢小‘玉’稍微一愣,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立刻身形一转,变成一个身材瘦长、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沿着田边的小路往下走,转过一片山坳,前面可以看到一座庄子,那就是谢家整个庄子有两百多户人家,大部分姓谢。他家是旁支,在谢小‘玉’进元辰派之前,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勉强可以温饱。

    庄子越靠外面的房子就越破烂,那都是分出来的各家住的地方。他家在东面,也算靠近外围。

    谢小‘玉’跳上旁边一块大石,站在上面眺望。

    东面一片茅草顶中间有一片青瓦房顶,那就是他家,是他进元辰派之后第三年盖的。

    他竖起耳朵倾听着,房子里传出一阵说话声,有男有‘女’,听起来都很陌生,绝对不是他家的任何一个人。

    谢小‘玉’越发感觉不妙。

    “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过去看看吧。”

    洪伦海兴奋地说道。

    谢小‘玉’心情原本就不好,被这家伙一吵,更糟糕了几分。他将洪伦海藏身的丹炉取了下来,猛地一抖。

    这只丹炉可以变成珠子,自然也可以变成别的东西。随着他的心意一转,丹炉变成一个灰布褡裢。

    谢小‘玉’随手塞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包括吃的喝的,这些全都是他买回来给家人的,现在正好用来当道具,扮成一个货郎。

    “你这小辈太放肆了!”

    洪伦海嚷嚷着。

    谢小‘玉’不理他,将褡裢往肩上一背,一边吆喝着,一边往庄子里走。

    “卖东西喽!合城的大枣、宁北的‘花’布,快来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胭脂水粉、银钗珠串……”

    旁边顿时围过来一群人,有‘女’人也有小孩,全都眼巴巴朝他的褡涟里看。

    谢家庄并不富裕,连本家也算不上大户人家,只能称得上殷实。褡裢里的这些东西全都很‘花’俏,不怎么实用,所以围观的人很多,真肯掏钱的却一个都没有。

    谢小‘玉’和真正的货郎一样走街串巷,随意蹓跶。

    他走过自家‘门’前,特意停了下来,提高嗓‘门’喊了两声。

    这并不奇怪,他家青砖绿瓦,白粉刷墙,‘门’廊前青石铺地,明显比周围的房子整齐得多,卖东西的当然要挑这样的人家。

    喊没两句,就听到里面一个‘女’人大声喝骂起来:“吵什么吵?我们没钱,到别处喊去!”

    喝骂的‘女’人约三十来岁,满脸横‘肉’,却涂着浓浓的脂粉,让人觉得恶心。

    看到这个‘女’人,谢小‘玉’立刻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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