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她猛地抬起头。
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捕捉到了东方孤月眼中尚未完全敛去的促狭。
以及东方秦兰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恶作剧得逞般的偷笑。
刹那间。
恍然大悟!
什么逼婚,什么唱双簧,什么情有独钟的调侃……
从头到尾,这父女俩就是在合伙演戏!
目标根本不是真的要把秦兰或自己强塞给长安,
而是……而是在试探,在搅混水,或者说,
是在故意看她自己的反应!
一股被至亲联手戏弄的羞恼混合着方才被话语撩拨起的慌乱,瞬间转化为腾腾怒气。
“爹——!”
“秦兰——!”
东方淮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冰碴子,俏脸寒霜密布,周身隐隐有灵力波动
那支青色玉笛被握得咯吱轻响,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哎呀!”
“姐姐发火了!天塌了!”
“爹爹救命!”
东方秦兰反应极快,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往东方孤月身后躲。
结果一摸身边——
人没了?
她愕然转头。
只见她那位亲爱的父亲,神火山庄庄主东方孤月,早已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大殿门口,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
听见小女儿的呼救。
他头也不回,大声喊道。
“秦兰乖女儿!”
“这里就交给你了!爹想起庄内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
人已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咻地一声消失在门外。
速度之快。
令人瞠目结舌。
“爹!”
“明明说好了的,你也不讲义气了!!”东方秦兰傻眼了,冲着空荡荡的门口悲愤大喊。
然而。
已经晚了。
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带着冰冷的寒气,堵住了她所有去路。
东方淮竹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阴沉着脸。
一字一顿,杀气冲天:
“秦、兰。”
“姐、姐姐……”
东方秦兰瞬间怂了。
像只受惊的鹌鹑,缩了缩脖子,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你听我解释啊。”
“姐姐……”
“这都是爹的主意!他说要看看你对小师弟到底……哎哟!”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
一只包裹着淡金色纯质阳炎的拳头,就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砰!”
一声闷响。
伴随着东方秦兰短促的惨叫哀嚎,她整个人像一颗被用力掷出的紫色流星。
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迅速撞向殿顶。
哗啦!
“轰!”
坚固的殿顶被硬生生撞开一个大窟窿,砖瓦碎木簌簌落下。
东方秦兰的身影消失在窟窿外的阳光中。
只余下一句渐行渐远、充满不屈的呐喊随风传来:
“姐姐!”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东方秦兰……一定会再回来的——!!”
余音袅袅,殿内尘土飞扬。
整个过程,吓得刘长安一句话都不敢说。
有时候女人一旦生起气来。
简直太可怕了。
尤其是像东方淮竹这样看起来温柔的女孩子。
飞扬的尘埃在从破洞漏下的光柱中缓缓沉浮,殿内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方才的种种喧嚣倏然远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微风从破洞和窗口涌入。
拂动东方淮竹鹅黄与竹青的裙裾,也吹起她几缕散落的青丝。
掠过她因怒意未消而犹带红晕、更显绝美的侧脸。
她微微垂眸,长睫轻颤,似乎还未完全从方才那一连串的冲击中平复过来。
气氛,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古怪的尴尬,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
沉默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