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淮灵来不及多想了，下意识选择了他。
刺啦啦啦——！
一辆摩托车不管不顾，从侧边朝他冲了出来，顾南寻瞳孔一缩，一脚踩下刹车，这才不至于撞了上去。
巨大的惯性，带来强烈的推背感。
心脏因为惊吓快速跳动。
突然，一双染着红色泥土的手，印在从副驾驶的窗上，不断拍打车窗。
“谁？”
顾南寻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握紧了方向盘，脑海自动播放着鬼片的惊悚画面。
面上不动声色，冰冷中带着一丝煞气，实则魂已经飞出去半晌了。
车窗骤然窜出一个脑袋，是颜淮灵。
她喘着气，脸色虚弱，鲜血沿着她的耳廓往脖子上流，样子惨兮兮的，看上去伤得极重。
柔美的五官，给她添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掌心不断拍打，漂亮的眼瞳一眨一眨，像是在祈求一般。
“开门！”
顾南寻瞳孔骤然伸缩，浑身颤抖：“你……你……”
没死！
然而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给她开门了。
开门关门的动作无比流畅，颜淮灵如游鱼一般，眨眼就钻进了车里。
“开车，快走！”
给她开车门后，顾南寻就后悔，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自己分明是想杀她的，可为什么见到她哀求的眼神，就心软了呢?
紧接着，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远处传来。
一辆面包车陡然出现。
顾南寻脸色微变，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应该是他找来，杀死颜淮灵的黑帮。
然而——
如今他已身在局中!
面包车已经离得很近了，砰的又是一枪。
双手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顾南寻毫不犹豫地开车，转身回城。
“小心！”
顾南寻看不见自己身后，朝他脑袋射来的子弹。
但是他看见脸色凝重，毫不犹豫朝自己飞扑而来的颜淮灵。
时间在这慌乱的一刻，变得十分缓慢。
他看清了颜淮灵眼中的关切，伸出双手，身体下意识地朝他扑来。
脑袋嘣的一下，重重磕在了方向盘上。
脸上染着血污的女人，柔软的手臂压在他的脑袋上方，护着他。
脸颊被什么东西擦过，那柔软的触感，像极了唇瓣的轻吻。
顾南寻愣了一下。
咔嚓，玻璃被碎裂声音响起，一颗子弹从刚刚他脑袋的位置，射穿车窗。
两人离得近了，顾南寻还能闻到，颜淮灵身上浓厚的血腥味。
她伤得很重，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动容的微光。
她为什么要舍命救自己！
车辆成功调转车头。
顾南寻的车技很好，猛踩油门，车速直接拉到最大，以面包车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他们。
两人成功脱困，而颜淮灵却看不到了。
方才的一扑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靠在他身上，晕了过去。
顾南寻停车，解开安全带，伸出双手掐在颜淮灵的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鼓起。
虚虚的掐着，不曾用半分力气。
脑子里全是她血污的小脸关切的眼神。
“该死！”
他根本下不去手。
顾南寻厌世淡薄的眼神中，泛起了涟漪，里头有纠结、有恶意、有恻隐、还藏着一丝微弱的心动。
藏在眸底深处，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手掌颤抖着收回。
靠在他肩膀上昏迷的人，蓦地睁开了眼睛。
颜淮灵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笑非笑，“连你也想杀了我吗！”
下一秒，发泄般直接咬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