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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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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煊说完之后,便重新坐回伞盖之下。

    等着这帮犯人的反应。

    机会摆出来了。

    能不能干,全都在个人选择上。

    别以为是非你们不可!

    像这种待遇,放在东京城内,也有大批人员恳求前来雇佣他们干活。

    给脸不接着,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开封府通判秦应坐在人群当中,思考着宋煊如此操作的风险。

    他是真的不害怕这帮犯人逃跑吗?

    还是钱多的烫手,想要把白花花的银子散给这帮囚犯?

    秦应想不明白,随即他再次站起身来:

    “宋知县,我有个问题。”

    “讲。”

    “如此多的犯人全都撒出去干活,需要的监工可是不少,万一有人跑了,便是你这个当知县的责任。”

    听着秦应的提醒,宋煊点头道:

    “不错,所以我请了禁军来巡逻。”

    “方便你们也干活,也不会戴上手铐脚镣,跑就跑了,只要还在东京,有的是机会抓人。”

    “不连坐?”秦应觉得还是要出连坐制度。

    “本官向来不喜欢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遵守规则之人,所以只对遵守规则之人提出奖赏。”

    宋煊此言一出,秦应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只能说宋煊胆子大。

    宋煊觉得用人不疑,他的目的是清淤,减少洪水的冲击。

    他并不是为了钓鱼执法。

    让许多罪犯拼命干活赶进度获取奖励的时候,还要分心去盯着人,最后害怕连坐制度全都逃跑。

    宋煊的解释,倒是让下面的囚犯们大喜过望。

    说实在的,宋煊的这几个条件,实在是过于优厚了。

    优厚的都觉得是在收买他们。

    可一帮囚犯,有什么可收买的?

    宋煊没想着此时要帮助赵祯拿着八百人去对掏,顺便让“高士廉”释放囚犯分发武器,作为预备队等操作。

    罪犯朱观站起来:

    “宋大官人,若是发现有人逃跑,我把他抓住了,作何奖赏?”

    “赏赐你一壶雪花酒,并且给你适当的减少刑期。”

    “雪花酒?”

    “可是樊楼的雪花酒?”

    “不错。”宋煊挥舞着扇子道:

    “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问一问周遭的衙役捕快。”

    “本官今日都要把樊楼的存酒全搬回来了,就是想要在中秋佳节的时候,赏赐给他们一人一壶雪花酒。”

    “若是你们谁有本事抓住想要逃跑之人,自是可以从开封县衙的人员嘴里抢走一壶雪花酒。”

    朱观嘿嘿笑了几声,环顾四周,舔了舔舌头,自己没有钱去买,但是靠着这个赏赐能喝到,那可太轻松了。

    宋煊又伸出手道:

    “不过逃跑之人,必须要做出逃跑的架势,并且跑了五十步才算是逃跑。”

    “否则你们这群渣滓想要演戏从本官这里骗酒喝,先赏你们一顿杀威棒,尤其是逃跑之人,去岭南吃虫子还是去沙门岛吃螃蟹可以自己选。”

    宋煊此言一出,倒是没有人敢笑的出口了。

    岭南那地方瘴气多,几乎去了就是个死,让虫子咬一口都没救的。

    至于沙门岛在山东登州,更加令人恐怖。

    从宋太祖后,将犯人刺配到这里。

    沙门岛的威胁这帮人都清楚,那就是赤果果的人间炼狱。

    其实死亡率算不得太高,也就是一百人里面能存活六个。

    主要是那座岛除了犯人还有岛民,但是田地产出的粮食就那么一点。

    可犯罪的人确实极多,为了维持沙门岛的生存,超过多少人口,狱卒们就要举行吃鸡大赛。

    不单单是吃鸡大赛,监狱长会起到带头作用,来虐杀罪犯取乐。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找点乐子。

    水浒传里的顾大嫂便是登州地下方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嫁给谁,谁就是登州地下一霸。

    她与丈夫孙新这个海南岛的外来户结合,同样也是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

    所以当宋煊提到这两个地名后,这帮犯人倒是没有再聒噪的。

    到底是老老实实干活整点好吃好喝,有钱拿能减刑。

    还是饿着肚子拼死逃跑出去,好好掂量掂量。

    宋煊示意一旁的周县丞再问一问,有没有人想要退出的。

    要是中途退出,那可不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了。

    如此询问三次后,在有些人提出放弃后,便被狱卒给带走了。

    不是谁都愿意靠着劳动吃饭的。

    周县丞就开始按照人员分组念名字。

    不管他们满意不满意,是不是全都强壮。

    宋煊也不会管这种具体细节的事,让犯人自己选出头领来。

    他们是靠拳头说话也好,靠推选也罢。

    头领作为监工,同时要自己去给下面的犯人划分工作,监督进度。

    待到众人都清楚了自己的团队有谁后,这才被重新规划监狱,至少在这段时间是同吃同住,与那些死刑犯和刺配之人隔离开。

    众人被带回监狱后,还是忍不住议论。

    不说那羊肉,明日的肉食就让他们十分的惦记了。

    毕竟这种活,可比在监牢里待着强上许多。

    百十来号人,被分成了十二组。

    宋煊擦了擦头上的汗,几个行会会长连忙起身相迎。

    “坐。”

    宋煊吩咐了一句,让人上凉茶。

    几个行会会长,皆是陪着小心。

    宋煊这个立地太岁收税钱的名声在外,他们分别是屠户行会,也就是肉行,育肥行会、车马行。

    还有四司人行会,这个就相当于办红白事,以及各种宴会,提供桌椅板凳,到写请柬,最后下厨烧火、端茶送茶之类的全套。

    大宋无论是官员还是民间,有钱都愿意举办宴会。

    这个行会赚钱的机会很多。

    宋煊没有把扫街盘垃圾者的行会叫来,他们也算是丐帮的行列了。

    今日四个人被叫到县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千万别是收以前的欠税钱的。

    也千万不要是“科配”。

    科配这是在两税之外的。

    官府强行让你购买的,或者强制让你分摊出卖,称之为科买/卖。

    属于苛捐杂税的一种。

    就好比修缮黄河是北宋沿河百姓的一项沉重负担。

    除了要服徭役外,还要交纳修堵黄河所用的柴草。

    如天圣元年的时候,为了堵住黄河的缺口,朝廷诏令京畿内所有人家都要上交草束,共计千万束。

    当然了,朝廷是给钱的。

    被科买的百姓无草可纳,就要到市场上去购买。

    大家都要买,那价钱自然就上去了。

    但是朝廷给的钱是草价上涨之前的价格。

    百姓要购买草束上交,就得自己搭钱纳草。

    这对于乡村四五等的下等户是不堪重负的。

    所以刘娥又借着赵祯的名义给这些人免去科买,作为惠民的政策。

    北宋之所以用草束来堵黄河的口子,是用的埽工技术。

    此技术在战国时期就已应用,在北宋得到进一步的推广。

    自从北宋立国后,黄河累年决溢,治理黄河就进入了决溢、堵口、固堤、决溢的恶性循环当中,直到覆灭才没有继续头疼黄河之事。

    黄河两岸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的摊派,可不是开玩笑的,分分钟让你倾家荡产,卖田完成苛捐杂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沿河百姓必须得受着。

    要不然黄河水肘击你,你的田也得完蛋。

    修好堵住了,兴许还能把田租回来继续过活,总比成为流民,或者被纳入厢军强上不少。

    “几位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各行各业的情况。”

    “你们肉行可是有什么泼皮,在市场上缺斤短两的?”

    “这个可不敢。”

    “我知道明面上不敢。”宋煊敲了敲桌子:

    “如今东京城百姓吃个肉也不容易,你回去告诉行会里的屠户,做买卖莫要缺斤短两的,还要拿刀子威胁他人。”

    “要是再有人告到我这里来,虽是小事,本官也要惩治。”

    肉行会长一听这话,热汗登时就出来了。

    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这帮狗日的,一丁点都不消停。

    “大官人安心,我回去之后定会好好训斥他们的。”

    “行,明日给我准备一千斤新鲜的猪肉,卯时一刻之前送到县衙来,可以不可以?”

    听着宋煊的询问,肉行会长当即拍着胸脯表示可以,太可以了。

    “若是大官人觉得一千斤不够吃,送来两千斤也是可以的。”

    东京城每日供应的肉食在数万斤,其中猪肉的占比也就在五分之一左右。

    大家不爱吃猪肉,苏东坡也没有搞出东坡肉呢。

    待到南宋时期,羊肉供应不上,上层社会才开始多方位的吃猪肉。

    “不用,给本官运来一千斤母猪肉,不要味道太浓的,两个切肉手艺好的屠户来就成。”

    宋煊扔给他一枚签子:

    “活干完了,来领钱。”

    “领钱?”

    肉行会长连忙推辞道:“左右不过是一千斤肉,大官人谈钱就俗了。”

    他轻轻的把签子放回来,一脸谄媚的模样。

    宋煊把签子又给他推回去:

    “本官收了许多欠税,正好用钱来雇佣人疏通沟渠,免得洪水来临水淹东京城。”

    “这钱你就好好拿着即可,又不是一锤子买卖,难道你要向我行贿?”

    “不敢,小人不敢。”

    肉行会长急忙把签子死死的捏在手里:

    “大官人若是还有用肉的事,便尽管吩咐。”

    “嗯。”宋煊颔首:

    “你们不必紧张,本官做事,向来钱是钱的事,人是人的事,该给你们的钱一文都不会少。”

    “若是我手下的人贪了,你们来寻我做主。”

    “是是是。”

    几个人连忙应声,主要是立地太岁这名号过于吓人。

    更不用说宋煊骂的开封府尹陈尧佐吐血这件事,传播范围可不小。

    那可是在大殿之上,当着皇太后官家,以及文武百官的面。

    自从大宋立国以来,他们这些世代在东京城讨生活的人,可真是没见过宋煊这号人物。

    宋煊又看向一旁的车马行会长:

    “我要雇佣十二辆骡子车,明日在辰时到县衙就成,不用太好,能拉人拉货就成,钱是每日一结,还是五日一结?”

    “不知道大官人要用多久?”

    “至多一个月,总归是要看做工时间。”

    “没问题。”车马行会长明白宋煊这是在往外撒钱,他连忙拍着胸脯:

    “大官人,我尽量让这十二个人都不换人,避免出现问题。”

    “不错。”宋煊扔给他一个签子:

    “我县衙要用人,必须要五人作保,若是有那无忧洞之人借着你们混进来,本官是要追责的。”

    “大官人放心,我车马行绝没有无忧洞之人,他们哪会干这个,每日身上都带着畜生味。”

    “我肉行也断然没有。”

    几个会长连忙保证。

    宋煊摆摆手:“我不管有没有无忧洞的人,只要好好过日子,不来惹事,本官就懒得管。”

    “无忧洞里的人本官也了解过,多是上层人吃的盆满钵满,肚子里流油,大部分都挣扎在吃饱穿暖这件事上。”

    肉行会长着实没想到宋煊会这样想,他怎么就这么通情达理呢?

    无忧洞的名声是响亮,许多恶事都做了。

    可大部分人都没那个资格瓜分通过作恶取得的钱财。

    只有饿不死大部分人,偶有发点小财,随便一消费就没钱了,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无忧洞办事。

    宋煊又看向育肥的:“本官知道淤泥可以作为肥料,官府清理出来的淤泥,你们收不收?”

    “收,回大官人的话,是按照车来收的,但是价格并不是很高。”

    宋煊颔首道:

    “在商言商,你们现在收了,堆肥也是存在风险的。”

    “多谢大官人理解。”

    “嗯。”宋煊又看向四司人会长:

    “你觉得做五百个人餐食需要几个厨子?”

    “五百个人?”

    “大官人如何用这么多?”

    “总不能饿着人呢。”宋煊无所谓的摆摆手:

    “这个可能也是个长期的活。”

    “回大官人的话,大概需要十个厨子,还要配备一些人员。”

    “不用复杂的菜,就是蒸米饭以及炖煮这两样。”

    有了宋煊的话,他点点头:

    “这样的话,六个厨子绰绰有余,带着一些人打下手的添柴,可以照看的过来。”

    “行,明日相同时间给我调拨过来,只做早晚两顿饭。”

    “没问题。”

    宋煊扔给他一支签子:

    “你们去户房找钱甘三签订契约,以及领定金。”

    四个人在一次被宋煊的操作给惊到了。

    他玩真的?

    哪次官府找他们干活,会先付钱的?

    全都是货到付款,而且是低价收购,得自己搭钱才能满足官府的需求。

    现在宋煊给他们订金,可是头一次见了。

    “滚蛋吧,本官还要接待其余人呢。”

    “是。”

    四个人前往户房,找到钱甘三签订契约,按了手印,又拿到沉甸甸的铜钱,走出衙门着实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今日真是遇到了怪事。

    “哎,宋大官人不屑的占咱们的便宜。”

    “咱们可不能在这件事上跌份,让大官人看不起咱们东京城的好汉子。”

    “用得着你说,别在猪肉上缺斤短两就成。”

    “嘿。”

    酱油的、米行的、食盐、柴火行等等。

    一种全新的官商体验感,在这些行会会长嘴里流传。

    东京城远超三百六十行。

    因为宋代行会不是为官府服务的官办机构,他们是民间自发组成,疏导商品流通、垄断批发市场、应付官府科索、联络同行感情等诸多方面的。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聚在一起应付官府的苛捐杂税。

    剩下的才是赚钱的事。

    现在被宋煊这么一搞,没有收到官府的苛捐杂税,反倒还能从官府这里挣钱。

    大官人这是给大家一个从官府挣钱的机会!

    如何不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第二日,囚犯们被狱卒捕快等联合押着出县衙大门,就瞧见运送猪肉等屠户们推着车直接来了。

    大家相互交错而过。

    “新鲜的猪肉?”

    朱观借着光亮瞥了一眼:

    “看样子宋大官人可没有骗我们。”

    因为有人退出,便无法编成十人一队,自是有老弱被加了进去。

    “猪肉也就一般,我不爱吃,不如羊肉好吃。”

    “呵呵呵,羊肉我吃定了。”

    赵津哼笑一声:

    “到时候进了谁嘴里,还不一定呢,有本事你就跑一个看看,也让小爷我有机会尝尝雪花酒。”

    “我呸。”

    尽管昨日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可是亲眼瞧着新鲜猪肉被弄进去,还这么多,自是有了一些干劲。

    原来宋大官人当真不是糊弄人的。

    别说猪肉好不好吃,有肉就成了。

    “秦通判,你说宋大官人他到底收上来多少税啊,就敢这么花?”

    作为同组人的秦应,其实昨天他就没想明白宋煊的目的何在?

    讨好囚犯,根本就谈不上。

    这帮渣子,有什么可讨好的?

    思来想去,秦应只能判断,宋煊是在给刘从德擦屁股。

    毕竟修缮黄河工程是刘从德主抓的,修的跟屎一样。

    监狱里,这些狱卒嘴里讲着敲诈刘从德的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据说是被宋大官人揍了一顿,裤子都被吓的尿湿了,还乖乖的把刘楼的欠税给第一个送来了。

    这说明宋煊投靠了大娘娘?

    秦应不明白,为什么宋煊还会与开封府尹陈尧佐做对?

    “若是樊楼也来交税,想必其余也会来交钱,那宋知县便是有钱来清淤,甚至梳理汴河河道呢。”

    听着秦应的话,赵津点点头:“猪肉就猪肉吧,总比没有强。”

    其实大家骨子里都是不愿意吃这个贱肉的,味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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