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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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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煊声音不大,但是范仲淹听见了,他微微侧头:

    “你别跟着瞎掺和。”

    “没听见方才你先被弹劾了吗?”

    宋煊也是微微侧头:

    “院长,我辖区内出了命案,本就是该我这个知县处理。”

    “况且我也请示了官家,才顺藤摸瓜找出了贪腐大案,要不然我也没机会参加大朝会。”

    范仲淹心想自己也能前来临时参加大朝会,那也是拜了自己这个弟子所赐。

    要不然他也没得机会的参加!

    宋煊却是直接追着杀:

    “就算我不想掺合,那些人也会觉得因我而起,不会放过我的,不如来瞧个热闹,判断今后怎么应对。”

    范仲淹也是被宋煊说的哑口无言。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关刘家这个姻亲之事。

    谁都不知道大娘娘会做出如何决断?

    毕竟按照常理而言,不说绞刑,那也得发配沙门岛做苦役去。

    尤其是“金丝楠木”这种皇家御用品,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但是大娘娘她绝不会对刘从美判罚如此重的。

    可如今朝廷之上,就是有人在逼着刘娥下令责罚刘从美。

    不仅宋绶站出来询问,还有别人站出来询问丁度每一个细节。

    要求他务必把所有的事都细致的讲出来。

    证据在哪。

    赃物可是找出来了?

    目标全都是指向了刘从德。

    反观刘从德掏了掏耳朵。

    放眼整个大宋,除了刘太后之外,他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是皇帝又怎么了?

    他连娶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做不了主,还不是被送到了我的床上当小妾,受到我的宠幸?

    故而刘从德听完全了事情的全貌,丝毫没有一丝的慌张。

    他甚至都懒得看始作俑者宋煊一眼。

    此时许多官员都在“逼问”丁度,在刘从德看来,那也是大娘娘私底下安排的!

    全都是向着他说话之人。

    从宋绶开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自己人”呐。

    参加大朝会的官员,也全然忘记了宋煊这个始作俑者。

    大家通过“责问”丁度,不断的向群臣抛出事情的经过,加重刘从德的罪行。

    但是坐在上面的刘娥却是眉头微皱,她不喜欢皱眉头。

    因为容易导致皱纹长出来。

    可眼前这些官员如此逼迫“丁度”,不可能是没有人在背后安排。

    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借着这件事来试探本宫吗?

    赵祯作为皇帝,瞧着群臣吵闹。

    他轻轻抚摸着金丝楠木做成的龙椅。

    如今母后的权威极重,他方才瞧见了刘从德脸上的表情。

    对这些大臣弹劾他的事,并没有一丝的在意惧怕,反倒是笑意满满。

    赵祯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但是能感觉出来他脸上的挑衅意味。

    “官家,大娘娘,臣有话要讲。”

    王曾站出来之后,那些争论的臣子都闭上嘴了。

    “讲。”赵祯应了一声之后。

    “一根金丝楠木从蜀中运输到东京城,便要花上五十贯,一根价值便是五品官十年的俸禄。”

    “臣查获知州刘从德私吞金丝楠木一百根,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按大宋律法,当发配三千里,请官家明断。”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大家全都明晃晃的望向刘太后。

    皇帝说了不算,这是大家的共识。

    刘从德是皇太后的姻亲,如今就看刘娥如何处理了。

    宋煊闻言却是哼笑一声:

    “这如何能是一个罪责呢?”

    “金额巨大,且属于贡御物,故意以次充好,理应视为诈伪官文书,必判极刑。”

    范仲淹知道宋煊在这方面是有本事的,他只是轻声道:

    “你不懂王相公的策略。”

    “若是说出极刑,定然会引起大娘娘的立即反扑,到时候只会激起大娘娘的回护之意。”

    温和派嘛。

    宋煊懂。

    流放三千里跟极刑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说出去好听一点。

    刘从德突然冲出队列,连忙躬身道:

    “大娘娘明鉴,臣冤枉!”

    “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刘从德出列,刘太后才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

    “王相公,此事可有他人证言?”

    “光凭借一本来路不明的账册,就要定罪,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了。”

    王曾连忙把赵德以及丁彦的证词给宦官,让他交给刘太后过目。

    刘娥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又扔在一旁:

    “刘知州,你来瞧一瞧,是不是真的。”

    “喏。”

    王曾眉头一挑:

    “大娘娘,刘知州乃是嫌犯,先给他看状词,这不合适!”

    “无妨。”

    刘娥丝毫不在意王曾的看法:

    “老身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王曾无奈。

    吕夷简也是一言不发。

    在众多官员昂着脖子的时候,刘从德轻易的拿过来状词仔细瞧了瞧。

    赵德把罪责都推到了丁彦头上,丁彦吐露了自己用松木调包之事。

    而且他们已经把龙舟控制住,确认就是松木,而不是金丝楠木。

    刘从德松了口气。

    幸亏自己去找吕公著出主意了,要不然真就手忙脚乱了。

    刘从德倒是没有撕毁状词,而是开口道:

    “大娘娘,臣有罪。”

    这下子轮到众人都惊诧起来了。

    连王曾也摸不清楚刘从德的意图,依照他的性子,难道不该是死扛到底,根本就不认吗?

    晏殊瞥了眼高高在上的刘太后,刘从德如此干净利索的认罪,估摸是早有应对方法。

    此时刘娥放纵如此多的人围攻刘从德,就是想要让他们跳出来,好好瞧一瞧都有谁。

    “从德,你何罪之有?”

    “臣确实有罪,还望大娘娘责罚。”

    赵祯不知道刘从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本以为赵德与丁彦二人被弄走会改口供。

    范仲淹感觉自己听错了,连忙看向一旁的宋煊:“他说他有罪?”

    “院长,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宋煊给自己的官帽歪戴了一下:

    “保准一会说出来的话是无罪的,要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承认。”

    范仲淹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奏疏,还是静待消息。

    “那你说说,贪墨一百根金丝楠木之事,这事真是你干的?”

    面对刘娥的提问,刘从德当即躬身道:

    “回大娘娘的话,臣是想要把这些金丝楠木挪用到为大娘娘修建万寿宫上做准备。”

    “臣想着要给大娘娘一个惊喜,所以才悄悄做出此事,还望大娘娘能够治我的罪。”

    “毕竟金丝楠木难得,很难再有合适的木料,臣绝不敢在家中用啊!”

    王曾回头瞥了刘从美一眼,倒是明白了。

    原来还有这套说辞!

    吕夷简可以肯定,这个主意绝不会是没脑子的刘从德说的。

    毕竟自己可是听儿子说过刘家是有金丝楠木家具的。

    赵祯暗暗摇头,瞥向了金殿角落的宋煊。

    有大娘娘给他撑腰,朕能有什么办法?

    丁度瞧着同为出列的刘从德,怒斥道:

    “好,既然你说那批金丝楠木是为了大娘娘建造万寿宫所留,那这批木料在哪里?”

    “在。”刘从德瞥了丁度一眼:

    “自是在它该在的地方。”

    “你说你没有挪用,那便把一百根金丝楠木当众拿出来,朝廷做出验证后,在做他论。”

    丁度追着杀的意图,让刘娥很是不满。

    她拍了拍座椅,示意丁度闭嘴:

    “此事老身也是知晓的,丁学士不必多言。”

    皇太后光明正大的拉偏架,身为宰相的王曾也是绷不住了。

    丁度却是追问道:

    “既然大娘娘知晓此事,那消失的金丝楠木在哪里?”

    刘从德怒视。

    你老追问个什么?

    不就是赵德把所有事都推到你弟弟头上吗?

    如今你弟弟也洗清了清白,他不过是没有举报罢了。

    你给个台阶就下去,别总是说个不停。

    没有人拿你当哑巴。

    更何况大娘娘都兜底了!

    刘娥瞧着丁度:

    “此事你不必知晓,本宫自有安排。”

    丁度一下子就哑火了。

    他其实知道还有别的事呢。

    王曾也示意他退下,刘从德大娘娘保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刘娥挥挥手,示意刘从德回去。

    刘从德犹如大胜的将军一样,直接回到队列当中。

    朝中臣子也无可奈何。

    本来犯下如此大罪,结果什么都不处罚。

    反倒还要夸赞一下刘从德有“孝心”!

    有孝心你不用自己的钱,还敢盗用皇家的钱。

    这算哪门子孝心?

    可是皇太后说是孝心,便是孝心,你能怎么样?

    曹利用稳稳当当的站在武将第一人的位置,顺便瞥了一眼旁边打瞌睡的张耆。

    你小子可当真是心大。

    副枢密使夏竦眉头微微挑起,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多简单。

    刘娥端坐在椅子上,瞧着下面的文官。

    她很是不高兴。

    今日这件事,便是这些人想要通过扳倒刘从德,进一步削弱我刘家的势力吗?

    刘娥的外戚本来就少的可怜。

    她对于吕夷简等太后一党,信任度并不高。

    而且刘娥认为这些姻亲只有效忠于自己才能长久的保持富贵,可是要比这帮读书人强上许多。

    “诸位,还有事要奏吗?”

    听着刘娥的询问,王曾等人也没什么心思了。

    今日悉心准备的大餐,直接被刘娥把锅背到自己头上而结束。

    刘从德奉了太后口谕把金丝楠木给贪墨了,你上哪说理去?

    官家如今说了又不作数!

    宋煊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他也没想道刘娥会如此照顾刘从德。

    这个前前夫的儿子,就这么受她的重视!

    难不成她真以为这是“娘家给的底气”?

    宋煊是不大理解这种感情的。

    就在这个时候,宋煊身边的范仲淹突然出列道:

    “回大娘娘的话,臣有本要奏。”

    宋煊瞥了范仲淹一眼,眼睛微挑。

    我艹。

    小赵该不会是找的老范揭露黄河工程之事吧?

    刘娥眯了眯眼睛,看向角落里的人。

    宋煊那鹤立鸡群的模样,一下就映入眼帘。

    她不明白是谁把此子叫来的。

    他也不够格来参加大朝会啊?

    难道就是因为被人弹劾,被王曾给叫过来了?

    刘娥刚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门口的角落。

    但是站在宋煊旁边那个说要上奏的,刘娥也看清楚了。

    那便是宋煊的夫子,前段时间随着应天书院学子霸榜闻名的范仲淹,又上了一份万言书,声誉更加隆重。

    连隐士林逋都对范仲淹赞不绝口,想要看一看那万言书。

    “奏来。”

    宦官复述了一下皇太后的话。

    范仲淹从袖子里掏出奏章,随即走上前去。

    “启禀官家、大娘娘,再有关刘知州贪墨金丝楠木案的状词当中,臣又奉命审问了丁彦,此事又有新发现。”

    “去岁东京城被水淹一事,不是天灾,乃是人祸。”

    “外戚刘从美他贪墨了修筑黄河的款项,使用材料更是以次充好!”

    范仲淹此言一出,更是让朝臣极为惊讶。

    刘从德侧头瞥了范仲淹一眼,他本以为此事事了,没什么意外了。

    到底是谁嘴不严,把此事给抖露出来了。

    王曾也是猛的回头。

    吕夷简面上更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他们看的都是第一份状词,第二份状词赵祯按照宋煊的要求,暂且隐忍不发。

    若是前面顺利,那也就不用再罪加一等。

    只要母后她处置刘从德,就说明是为了大宋考虑,那份告诫官宦子弟的诏令,也就是真心的。

    但是丁彦与赵德直接被大娘娘的人给提走了,赵祯心中就觉得事情要坏。

    索性就就叫来范仲淹做个后手,把此事爆料出来。

    方才金丝楠木之事,那只是涉及皇家利益,大家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东京城被淹,那就是涉及在场每一个人的利益了。

    连皇宫都被淹了,更不用说这些大臣家中的情况。

    这就是众怒!

    宋煊听着范仲淹诉说,他连忙把自己的官帽给戴好。

    这手安排,宋煊着实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那天自己只是与赵祯说了一下心中的想法,待到合适的机会引爆。

    无论是官场上还是民间。

    民间那里自己还没有拆人去放出风声来形成更大的舆论呢。

    宋煊眉头微挑,他暗暗思索接下来的情况。

    毕竟这件事证据不够啊。

    黄河水一冲,就跟火龙烧仓一样,你上哪找证据去?

    除非今年修建的工程,那也是“豆腐渣”!

    刘娥看向范仲淹,又神色不动的瞥了一眼刘从德。

    这件事,她当真是不知道。

    而且一下子被范仲淹给钉在这里了。

    既然范仲淹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那此事定然是有的了。

    因为刘娥瞧见刘从德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之色。

    “大娘娘,冤枉啊!”

    刘从德从人群当中闯出来:“臣绝对不敢做如此出格之事。”

    “定然是他们胡乱攀咬,诬陷小臣,定然是背后有其他算计!”

    “还望大娘娘能够明察啊!”

    刘娥阴沉着脸:

    “范仲淹,除了状词,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回大娘娘的话,此事还请大娘娘下令彻查,还东京城那些被淹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若此事不是刘知州所为,那也正好可以还他一个清白!”

    刘从美怒斥范仲淹:“范仲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这般诬陷我?”

    “大娘娘方才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关黄河之事便是大事,更是悬在百万人口头上的一把利剑。”

    范仲淹更不就不畏惧刘从美的权势:

    “若是黄河发大水,就算是刘知州富可敌国,那也会成为鱼鳖之一,并无逃脱的可能!”

    “你胡说八道。”

    “开封城下有几座开封城,全都是被黄河水淹没的,难道刘知州就一丁点都没听说过吗?”

    范仲淹伸出手指着刘从德大吼道:“治理黄河的工程款,也是能随便贪墨的吗?”

    “你把官家与大娘娘的安危置于何处?”

    “你把朝廷衮衮诸公的家小置于何处?”

    “你把东京百万百姓的性命置于何处?”

    面对范仲淹的怒喷,刘从德更是气急败坏。

    他恨不得要给范仲淹几巴掌,让他闭嘴。

    东京城年年都被淹没。

    那是修筑堤坝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那是黄河的问题,修不修都一个样!

    平白把钱浪费在那种地方,你们全都是蠢蛋!

    王曾知道范仲淹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刚!

    不过转念一想,王曾就理解了。

    作为范仲淹最优秀的弟子,宋煊行事作风就极为刚硬!

    范仲淹今日的表现,那也是实属正常。

    吕夷简当即陷入了沉思。

    他儿子去年担任陈留知县,不说是在陈留修建堤坝,光是后续在陈留泄洪,就造成了不少损失。

    在修建堤坝之后,吕公著才因功调入京城为官。

    此为正常调动,绝对与他爹是当朝宰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吕夷简却是不相信没关系那种话的。

    他如此费劲心思的拉帮结派,为的就是要织成一个为吕家世代服务的巨大关系网。

    关系该用的时候就要用,否则过期了,难免用不上。

    吕夷简只是有些疑惑。

    范仲淹他是什么时候去拷问那二人的。

    连丁彦都没有跟他堂哥说出这种惊天大秘密来,到底是怎么拿到的证词?

    据吕夷简所知,丁彦与赵德二人已经不在皇城司的手中,被大娘娘给要走了。

    赵祯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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