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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泥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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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手机响了。

    张述桐心脏一跳,两人同时看向那台发着光的手机,不久前路青怜将它放在窗台上,现在一个电话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张述桐盯着手机,不等他说话,路青怜却主动把手机递过来:

    “宋老师的。”

    “……”

    张述桐接通电话,男人的嗓音响起:

    “述桐,你那边怎么样了?”宋南山依旧虚弱,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没看到杜康,他是不是回岛上了,现在你和秋绵在哪?”

    “已经解决了。”张述桐看了路青怜一眼。

    长久的沉默过后:

    “那个人……就是秋绵的妈妈?”

    “嗯。”

    男人忽然有些焦急;

    “怎、怎么解决的,难道说她母亲其实没死,还是……”

    “您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张述桐轻声说,“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

    “……”

    老宋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去,他没有问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出现于现世,也没有追问什么叫解决了一个死人,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知道了。”

    宋南山本就虚弱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好像是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击碎,张述桐仿佛能看到此时男人正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夜风呼啸而过。

    更加漫长的沉默之后,张述桐本以为他已经没心情在意电话,谁知宋南山又小声说:

    “你应该看到我屋里的东西了,对不起啊述桐,老师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您要不要先歇一会?”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等着问我,你等我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似乎能听到他吃力的起身声,好像刚才的对话一转眼就被忘了,老宋趿着拖鞋,习惯性地念叨道,“我就说不愧是市里的医院,还有单独的卫生间,我进去插上门再给你细聊……”

    他没心没肺地说着毫无营养的话,可谁让平时烟抽得太多,此时嗓子哑得可以,连清晰的吐字都显得费劲。

    张述桐不准备拆穿他,只是等关门声响起,问:

    “您什么时候发现那个长头发的女人的?”

    “四年前,还是三年前,说实话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大约是那个时间。”

    “这中间呢?”

    “就和笔记里一样,我没有任何收获,突然就消失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时候您还在寻找师母,却不认识顾秋绵的妈妈,但又把她的照片夹了进去,是不是说……”

    “就是你猜的那样,同一个,她,变成了她,在西边那片荒地,我还开车拉你和秋绵去过。”

    “我知道了。”张述桐道别,“您先休息下,我这里还有些事情。”

    张述桐挂了电话。

    其实当初有两种猜测,一种是,那三个人分别是三个人。

    还有一个是,那三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张述桐之所以认为是后者,就是老宋把一张无关紧要的照片夹了进去。

    他再度望向路青怜,刚才张述桐打开了扬声器,所以师生间的对话她听得一听而楚,张述桐默默盯着路青怜的胸部,她穿了一件青袍,衣服很厚,呼吸时也很轻,看不出胸脯的起伏。

    “你在看什么?”路青怜皱起眉头,侧过身子。

    张述桐排除了路青怜是死人的猜测。

    死人崴了脚总不会肿。

    “你都听到了。”他说。

    “嗯。”

    两人对视一眼。

    其实从老宋说出“四年前”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皱起眉头。

    如果路青怜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那么——

    四年前的女人是怎么复生的?又是怎么安息的?

    她为何再度被唤醒?

    “只有一个泥人?”张述桐再次确认道。

    “只有一个。”

    张述桐本想说能不能抽空拍张照片过来,又想起路青怜没有手机,这次差点被死在雪崩里,就是因为这个联系不够及时,还挺头疼,张述桐想起自己好像在派出所还有点奖品没有领取,因为当初周子衡的事,不如就要个手机?

    他刚想说我送个手机给你,话到嘴边却又是一愣。

    手机、照片。

    张述桐突然记起了到底在哪里听过泥人这个东西。

    因为不是听过,而是见过。

    冷血线里自己曾在手机的隐藏相册里发现了两张照片,一张是顾秋绵的,另一张则是神庙内部。

    庙里供奉着一条青蛇的雕塑,光线昏暗,雕塑下方的神台上,除了几盏烛灯之外,还有摆着好几个小人,都是泥制的雕塑,它们的面部一致对着手机镜头,略显阴森,当初他以为那是庙里特有的习俗,可现在突然想到——

    他当初看到的就是泥人!

    冷血线上的自己知道泥人的存在!

    张述桐随即想起了手臂上的三个刺青。

    蛇、小人、圆形。

    除了那条蛇,他也许从来没有接近过正确答案,小人不是指庙祝也不是指路青怜这种浮于表层的意向,而是——

    泥人!

    蛇、泥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后一个圆形又是指什么?

    但随即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接踵而至。

    那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拍下的?

    如果现在庙里只有一个泥人的雕塑,而照片里还有许多个,岂不是说明,这些东西在这八年间仍会现身?

    若萍那时说自己初四下学期一直和路青怜混在一起,是不是就是解决那些泥人?

    张述桐直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路青怜,用的自然是梦的借口,本以为她常年冰雕般的脸上总会有所惊讶,谁知路青怜的关注点很独特:

    “这么说你去过庙里?”她若有所思道。

    “你不要在意这个,我是说那些泥人。”张述桐强调。

    “你清楚它们出现的时机?”她反问。

    “不清楚。”

    “既然这样,走一步说一步好了。”路青怜将最后一瓣橘子填进嘴里,“我该走了。”

    “那四年前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会问问。”

    张述桐完全摸不清她的意思,但时间已经很晚了,看了眼手机,将近九点,而且他今天也很累了,还有许多东西需要静下来想想,便道了声别,坐回床上。

    路青怜拧开门锁,却没有立即出去。

    她站在门口的明暗的分界线处。

    “张述桐,你今晚说的所有话,我假设你没有撒谎,再信你最后一次。”她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理智告诉我,好像每次信你都会多出很多麻烦。”

    张述桐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听她这话顿时有点难为情,崴脚一次,雪崩一次,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欠下了许多人情。

    这个夜晚也该结束了,虽然还是没发现错过了什么,但无疑弄清了很多东西。

    房门合拢的最后一刻,他也叹了口气,感谢道:

    “救命之恩。”

    “知道就好。”

    透着缝隙,路青怜又淡淡补充道:

    “还有,下次不要喊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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