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求兰本没有这个意思,但她这么问,却真的把这情况桩桩件件剖析给没想过这些事情的她听:
“我们家、周家旁支都是些豺狼虎豹,如果没有孩子,钱落到旁支手里就完了,一辈子给别人作嫁衣裳。”
“之前还觉得催我生孩子是周家的事,现在你在担心什么?”虞婳反唇相讥。
虞求兰:“生下来孩子要姓虞,当然关我的事。”
虞婳微微凝眸,没想过虞求兰会要求孩子姓虞。
“你别是想着跟周尔襟姓吧?”虞求兰却发现她有点意外,立刻和她强调一遍,
“生下来一定要姓虞,现在周尔襟都靠着你吃饭,不然找个会做生意的和你配合是多容易的事情,非要他?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别去和别人姓。”
虞婳却戳破对面,冷笑一声:“周尔襟比我有钱的时候你也这么想?”
虞求兰却斩钉截铁:“当然,不是每个男的都像周尔襟这种不计成本也要和你在一起,他沉没成本大得兜不住,你就算要他和你姓,不然就离婚,他都得回去考虑叫虞周尔襟。”
香港很多人嫁人之后随夫姓,按习惯来说,其实虞婳是可能要改名周虞婳的,很多稍显奇怪的女性四字名字,都是因为随了夫姓。
虞婳知道不会,周尔襟有原则,她也有,所以都不会改名。
虞婳怒极反笑:“婚前你一直和人家要这个要那个,试来试去,就为了这结果?”
“不然呢。”虞求兰完全理所当然,“跟女方姓是什么不应该的事情吗,跟你姓,你的孩子路都平一点,人一听是你的孩子,都给几分面子,他这么喜欢你,就应该让孩子跟你姓。”
虞婳只是嘲讽:“不生,以后都不生,我生不了,你要就自己生一个。”
虞求兰听见她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癌症,会导致不能生育,如果是卵巢癌子宫癌…无论如何,虞婳都应该受了不少罪。
但她一句都不说。
意味着对她这个母亲根本不存在信任,更不想有任何交心。
虞求兰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道唯一的女儿有癌症的时候怎么熬过来的。
但虞婳回到在西贡的家时,却见周尔襟在打电话。
“好,我明白。”
“那就这样,再见。”
他挂掉电话。
虞婳放下包,随口问了一句:“你和谁打电话?”
周尔襟浅声说:“是你妈妈,说给我们二十万吨石油。”
虞婳略意外。
刚刚连五万吨都需要取消订单来给,二十万吨,无疑要取消更多订单。
这要得罪很多合作商,调走这么多石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和妈说了要石油?”周尔襟还笑着。
虞婳好似风轻云淡,一张冷白的脸没有太多表情:“没要这么多,可能听见我之前得过癌症,可怜我吧。”
周尔襟沉思片刻,带着未褪去的淡笑:“倒像是她不知道怎么办,我听她说话很慌,可能想哄哄你,但她本来就不会哄人,说话有点难听。”
虞婳却沉默一会儿,方有话说:“可是见面的时候,她好话不会好好说,刚刚还把我气个半死。”
周尔襟闻言,略带揶揄笑了下:
“按你妈妈的三观,好像给钱才是真正表达爱,可能她觉得钱是成年人付出大量时间精力和宝贵生活空间换来的,又是全部人都需要的,不给钱只甜言蜜语的都是王八蛋,所以给你钱哄哄你。”
虞婳默默走过来,一头扎进周尔襟宽阔的胸襟里:“那她太没用了,就只有她的臭钱。”
他笑:“有臭钱也不错。”
“今天怎么和她坦白了得过癌症?”周尔襟顺她的毛。
虞婳只感觉在他这里,内心的躁动全都平复下来了:
“她说叫我生孩子,我说不想生。”
“然后呢?”周尔襟温柔问。
虞婳忽然想起什么,试探说:“有件事我想问你,我妈说,如果我们有孩子,要和我姓。”
周尔襟没有贸然出声。
虞婳抬头,看见他不急不慢,但也不明确表意的样子,下颌线似山峰利落厉挺的线条,黑眸沉静难明。
虞婳是不确定他怎么想的。
很难说周尔襟会怎么想,她对此其实有些忐忑,因为这种事如果吵架,不会是小事,可能动摇根本。
走到今日其实不容易。
但这种思想如果是有分歧的,就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她轻声试探:“你是不太同意,是吗?”
周尔襟却垂眸轻笑,很平静说:“商人讲究利益最大化,跟谁姓有用就跟谁姓。”
“你的意思是……”虞婳还是不能确定他意思。
周尔襟却非常自然说:“以后你会是开创低空经济的虞院士,孩子姓虞,道路会更平坦,如果孩子继承我们的专长在航空界混,这个姓氏是镶金边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