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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成仁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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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直直的躺在地上,也不起身,只是哧哧的笑着,笑得很是狂放,仿佛千般委屈恐惧都已经从他身上散去。

    白玉蟾抱着白仙儿站在原地不动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道装老者一脸悲愤,却不敢动,吕昉已经笑的开始在地上打滚了,只有武成玉又拿起象牙筷子,夹起那碧螺虾仁放入口中,慢慢品味,摇头晃脑。

    白玉蟾终于回过神来,他将白仙儿的尸体放到道装老者怀中:“带小姐下去,找人整理遗容,换身干净漂亮的衣服,仙儿不喜欢自己这般狼狈。”

    待道装老者离去,白玉蟾又坐回凉亭的石凳上,面色沉静,看上去无悲无喜,死死的盯着武成玉,自始至终,他仿佛都没有看过吕昉一眼。

    “我却始终都没有想过,你这第三次刺杀居然不是自己出手,而是用了这个废物,更没想到,这个废物居然真的敢对仙儿动手,这一次是我输了。”

    武成玉摇头道:“你知道自己输了,可却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他的手指向已经笑得没力气的吕昉:“在你眼里他是废物,不值一哂,提都懒得提。

    可他真的是废物吗?寒门子弟,无权无势,靠着自己多年寒窗苦读,最后金榜题名,堂堂一甲榜眼,论才学,天底下比他强的总共也没几个吧,你凭什么说他是废物。

    你白玉蟾修道,我武成玉练武,而他吕昉则是文章策论,都是各自领域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各有各的本领,谁都不比谁更高明,你又凭什么瞧不起他。”

    武成玉确实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吕昉,在封建时代,撇除那些有家世出猫腻的,真正能金榜题名的哪个不是人才。

    尤其是科举前三甲,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更夸张,每年能考上清北的学子不少,可科举夺魁的人只有这么几个。

    论难度,古代科举比后世高考要大得多,这些人用学霸来形容都委屈了,至少也是学神级别。

    单以武成玉而言,若是穿越的并非武侠世界,而是正常的封建社会,除非有直接灌输知识的金手指,否则武成玉顶多靠着自身见识去搞些小买卖。

    科举他是由头至尾不会去考虑的,自家知自家事,他根本没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份悟性,前世考上一个985他都谢天谢地了。

    寒窗苦读,这四个字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刚才畅快的笑,笑到浑身无力,也知道自己必死,无心挣扎的吕昉此时听到了武成玉的话,却坐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武成玉。

    武成玉瞄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白玉蟾:“吕昉确实因为贪恋仕途,不甘怀才不遇,最终走了捷径,成了你白玉蟾的乘龙快婿,也有了今日的地位。

    但这也不是因为你白玉蟾本身修为如何高深,道德如何高尚,不过是因为你的权势和你掌握的那些武力。

    你受皇帝重视,受信徒仰慕,堂堂国师待遇,朝野上下,谁都要给你几分面子,这一切带来的权势又被你拿来压制控制别人的命运,渐渐地看不起所有人。

    吕昉自从跟白仙儿成亲,他的才华你视而不见,遭受的羞辱和轻视,你也认为是理所应当,永远高高在上。

    说到底,你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人,自以为是神仙,眼中一切都是蝼蚁草木,完全忘了人性,看不懂人心了。

    但你可知道在我眼中的吕昉又是何许人也?

    他是科举榜眼,才华就不必说了,来姑苏城接任知州,与前任知州交接时,询问的都是姑苏城的国计民生,是平江府的各项政策实施,是百姓的生活是否安康。

    前任知州是个老官僚,深知官场上的狗苟蝇营,连他都感叹这位新知州是有一番抱负的,至少有为民做主的心思。

    一个有抱负的人,一个寒窗苦读才学横溢的人,自然也始终有一份傲骨的。

    所以我才用了些手段引他出手,你们带给他的屈辱和轻视,见到白仙儿杀人练功后的恐惧和不忿,以及他自己都忘了的傲骨,当这些东西都被放大之后,事情就简单了。

    至于我第二次刺杀,你疑惑的是我为何明知锁魂仍然出手,如同儿戏一般。

    一方面固然是被我家祖师爷坑了,不知道锁魂能辨别真伪,只想着跟你斗斗心机,看看能否多摸清一点你的底细。

    另一方面,则是亲自想看一看,这吕昉在你心中到底是何地位,你若对他多有关注,我反而不好利用他出手。

    而结果正如我所预料,你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由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他,自然也就不会加以防范。

    最后要做的就简单了,不过是一把匕首,以及一袋可以暂时让人散功的药粉而已,剩下的就是陪着你,给他一个出手的机会,最后的结果恰如我所料。

    所以,我这第三次刺杀,何须自己出手,我利用的是人心,而你又恰恰不懂这点,如是而已。”

    当日在知州官衙的书房里,武成玉根本不是用生死符控制吕昉,而是用嘴遁术的心理暗示,逐渐影响吕昉。

    吕昉心中的悲愤屈辱,人生的抱负,多年苦读的不甘都被嘴遁术的超声波发掘出来,在强大的心理暗示下,吕昉逐渐生出与白仙儿同归于尽的决然,最后在武成玉一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下彻底爆发出来。

    白玉蟾闭着眼睛,听了武成玉的一番话,脸色却由最初的难看变得无悲无喜:“说得好,白某受教了。”

    话音刚落,武成玉就感觉一层层的无形绳索将自己捆住,无法动弹,同时还有刚刚杀妻的吕昉,整个人从地上被拉扯起来,飘在半空之中。

    武成玉在这一招下吃了两次亏了,早有防备,但此刻却无余力救助吕昉,从吕昉杀死白仙儿起,吕昉就是必死,谁也救不了他。

    而吕昉此刻却夷然不惧,就这样被拉扯起来,身上的筋骨在不断收紧的无形绳索下被勒得咯吱作响,他脸色逐渐发紫,可眉头却是舒展的,身形也不自觉的挺拔,仿佛武成玉所说的傲骨又回来了。

    “我吕昉当年贪恋权势,之后被羞辱轻视全是自找,报应不爽,怨不得别人。

    可白仙儿修炼邪功,害死那么多无辜少女,我却只能视而不见,实在是枉费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妄为人也。

    今日不论是何原因,终归有勇气手刃这一魔头,为人间除害,实在是大慰平生,死亦瞑目也。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吕昉今日成仁取义,快哉,武兄,你我不过两面之缘,吕昉多谢了。”

    吕昉的话刚刚说完,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恐惧,只有坦然无畏,最后被白玉蟾的无形绳索全力之下,浑身筋骨断折,带着一丝微笑,溘然辞世。

    武成玉看着吕昉被扔在地上的尸首,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吕昉此人终究是有些可惜了,人都是自私的,武成玉准备了今天的逃生之法,却只能用在自己身上。

    可也就在此时,武成玉发觉眼前白玉蟾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是道骨仙风,现在却似乎更加飘飘欲仙,更加没有人味儿了。

    也就在此时,武成玉心中灵光一闪,张口问道:“锁魂似乎并不是一定只能锁住敌人,虽然有上限,同时被你锁魂的应该不止我一人,若你想要保护白仙儿,将她锁魂,自然能察觉她的一举一动。

    我用吕昉杀人,你的意外不是假的,所以,你从来没有将白仙儿锁定。

    就好像,你也希望她死一样,白玉蟾,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前天晚上小舅子送来大闸蟹,我怕第二天坏了,多吃了两只,结果昨天拉了一天肚子,昨天没码字,跟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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