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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雪尽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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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子墨目光微垂,轻轻问道:

    “你是怕我。”

    “还是怕我母亲?”

    沈族长不答。

    朱子墨一步踏前,声音再寒三分:

    “我现在,是朱子墨。”

    “不是冥心之子。”

    “你若杀我,就给我个理由。”

    沈族长眉头微皱,半晌道:

    “理由?”

    “你太快了。”

    “快得连规矩都没来得及抓住你。”

    “所以,我们只能——斩。”

    厅中气压陡然凝重,剑意未起,战意已浮。

    朱子墨缓缓伸手握剑,声音平静如初: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我,先问你们一剑。”

    —

    江楼之上,气机凝止。

    朱子墨立于堂心,剑横案前,一身青衣不动,却像万山压下前的沉雷。

    沈族长仍立于上席,众堂主、世家子、楼内供奉皆沉默不语。

    没有人动手,但也没有人放他离开。

    这就是江湖权力的沉默处决——不杀你,但也绝不让你再走出一步。

    —

    朱子墨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自北归,未曾求路。”

    “一剑出听风,已让你们胆寒。”

    “今日上楼,只为一句公道。”

    “你们不给……”

    他抬眼,眼中寒光如霜刃初霁:

    “那我就自己取。”

    ⸻

    朱子墨左手稳稳按案,右手缓缓拔剑。

    没有风。

    也没有剑鸣。

    可那一刻——整座江楼第十三层,灯火微颤!

    有人低声惊呼:

    “这……是心剑?”

    “他把冥心诀与剑意融为一式了?!”

    沈族长脸色一变,右手一抬,袖中浮现灵印:“他敢在楼上动——”

    却未等他发话,朱子墨手中剑已落!

    不是劈人!

    而是——斩堂!

    “轰——!”

    江楼主堂议事案,自中间裂开,长达三丈的剑痕直劈堂心,将整块玄铁木案一分为二!

    那是江楼成立以来,第一人敢在议案之上拔剑者。

    朱子墨低头望剑,道:

    “我来,不是请你们议我。”

    “是问你们——谁来接这剑。”

    ⸻

    堂中一人猛然起身,怒吼:“朱子墨!你以下犯上——”

    却忽觉呼吸一滞,手脚发冷。

    不是因为剑气。

    是因为那剑落下的一瞬,所有人都明白:

    “他是真的敢杀。”

    而且,他杀的是“权威”,不是“敌人”。

    那一剑,若不是落桌,而是落人,今日——江楼将染血。

    沈族长半晌未语,终是缓缓坐下,挥手:

    “退。”

    “让他走。”

    众人骇然:“沈族长?!”

    沈族长盯着朱子墨的眼睛,沉声道:

    “他若今日走不出去。”

    “那江湖,从明天开始,就没人敢再走进江楼。”

    —

    朱子墨收剑,转身离去,步步如山,不留半语。

    他不问归路。

    也不看谁是否服他。

    他这一剑,斩的不是人。

    是——江湖说“不”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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