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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啊——”
躺在床上的拉珍脸色苍白，明明是冬天，但整个人的头发已经全被汗水浸透。
并且整个人疼的全身都在颤抖。
如果疼痛的满级是十级，那么当前拉珍在经历的得是十一级！！
而这样的疼痛她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
“珍！”
扎西快速的冲过去，紧紧握住妻子那一双湿透了的手。
整个人的心脏痛到难以呼吸。
一个大男人顷刻红了眼眶。
毕竟自己深爱的妻子此刻疼得如此剧烈，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扎西，我熬不过去了。”
拉珍用力的抓着丈夫扎西的手。
“不会的！珍！你一定能熬过去的是！一定！县里的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我还请了张曼巴过来！张曼巴是很厉害的医生！珍你坚持会儿，坚持会儿！”
扎西激动的拉着妻子的手！
整个人强忍着眼泪。
那句熬不过了，简直把扎西整个人的心脏一片一片的撕下，疼得他无法呼吸。
「天啊，我听不了了！」
「呼吸真的好困难！这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
「张兽医是诊断厉害，也就给牛接生，但是张兽医现在连执业医师资格证都没有是没办法单独动手术的！」
……
摄制组也到了。
但他们没有拍摄产妇。
而是直接挡住了镜头。
所以直播间的水友们只能听到声音。
可这声音就已经让他们整个人彻底的裂开，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医生！”
一瞬间扎西的母亲以及那位村医都迅速的看向了张灵川。
“张曼巴！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儿媳啊！她真的吃了太多的苦了！您帮帮她吧！！”
穿着当地特色衣服，脸上千沟万壑的女人是扎西的母亲。
只见她快速的跑过来抓着张灵川的手，老泪纵横的恳求。
她也是女人。
知道生产时候的痛到底有多么的痛。
而难产就更加不用说了。
寻常人根本看不了，那是一种异于正常人的极限痛抽。
就是看着你就仿佛打开了疼痛共享，根本不敢继续待在这里。
可这又是自己的儿媳。
她作为母亲不得不在这里。
真的，扎西母亲快速找来了远房表侄女，对方正好也是村医。
本来以为对方来了自己的儿媳可以顺利的生产出来。
结果没有想到她就要看了一会儿，直接拨打了县里边医院的电话，并且表示可能自己无能为力。
确实如同拉姆说的一样。
她试了任何一种所能用的方法助产，可都没有办法将孩子顺利的生出来。
甚至拉珍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
主要是出了太多的血。
外加上这种疼痛不断地消耗着儿媳拉珍。
刹那扎西母亲脑海深处一股极为痛苦的记忆涌上。
她的姐姐当年也是死于难产。
这庆幸真的一摸一样！
所以此刻看到张灵川的一瞬间，扎西母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张曼巴！求您救救我的妻子！帮她调整一下胎位！！”
扎西直接跪了下来！
现场。
像外来的欧玲玲、陈次、宋晚晴甚至是融媒团队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也不知道胎位调整有没有用！
毕竟人的生产跟母牛的生产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是我不想救，她这应该是一个双胞胎，而且是初次生产，头盆不称，宫缩乏力，而且骨盆狭窄，想要顺产下来的概率为零，所以再怎么倒转都没有用，你们之前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三条命啊！
他怎么可能不想！
但现在自己使用初级剖宫产手术的成功概率为一，百分之一！
这个概率真的太低了！
而且现在自己还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
一旦动手没出人命还好一些，一旦出了人命，这是非法行医要坐牢的！
“是的，拉珍这是双胞胎，宫缩无力，盆骨狭窄，头盆也不对称所以迟迟没有入盆，想要顺利生出来是很难的，必须要进行剖腹产手术。”
拉姆在一旁语气中也充满了绝望。
她们乡村卫生所是没有条件实施剖腹产手术的。
也没有能力。
作为助产医生。
她能做的仅仅是助产而已。
不具备做剖腹产手术的资质，更没有主刀做过，这种只能送到县医院去做。
“张曼巴，你不是会给牛做剖腹产吗，你快帮我妻子做一个吧！求求你了！这是我最爱的妻子啊！！”
扎西苦苦哀求道。
“扎西医生，动物跟人是不一样的，我比较擅长看诊但手术能力比较匮乏，剖宫术并不是很熟悉，而且我也还只是一个实习生。”
动物死了就死了。
但这是一个人啊。
得到了初级剖宫产术之后，他也有了一些剖腹产手术的基本功。
虽说和动物都是剖宫产。
但人的剖宫产是非常谨慎的。
因为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现在是一尸三命。
他此刻承受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但凡他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他都敢直接上去动手。
不至于是非法行医。
然而他没有证。
自己最快能拿证的机会也只有二月份的报名。
毕竟在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考人医资格证，更没有机会和能力去考。
他与人医的关联，仅从绑定了这个bug系统从这个开始而已。
「张兽医确实是做不了。」
「没错，双胞胎，还是初产妇，宫缩无力，无法正常入盆，任何倒转术都没有办法调整，只能进行剖腹产手术！
「好急啊！怎么办！张兽医就不能尝试着做一下吗！！」
「张兽医可以做，但你替他坐牢吗？这种手术在临床上都属于二三级手术了！一不小心就是三条命！！」
「可现在不做一样是三条命不是吗！产妇能撑到救护车过来吗？就算撑到了，去县医院也要七个小时，回来开车十四个小时她能撑这么长时间？所以从难产开始，这就是个死局！」
「关键大哥！给动物做不一定会给人做啊！你这就相当于让小川医生直接去杀人！本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就已经让一个医生内心饱受煎熬了，他是急诊科医生，也不是妇产科医生，根本没学过剖宫术，最多就是看过一些理论，你叫他怎么干？这东西是需要实践的！！」
「非法行医造成人死亡，可坐牢十年以上，小川医生就算是事出有因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可这种难道不算是紧急救治吗！应该跟路边看到人晕倒了，心梗，见义勇为心肺复苏出手帮人是一样的！」
「理论上是一样，但实际上只要被告，一告一个准！说真的我就算有证我都不敢随便动手，真的一尸三命了，不但他们家破了，我的家也一样要破！」
……
直播间人数飙升到了九百万。
也迅速冲上了抖音单日榜单。
直播间的网友们就救人和不救人两人进行了激烈的争论。
希望救人者认为。
这毕竟是濒危的产妇。
张兽医他是医生。
即便是实习生也应该伸出手。
也有人举例当前社会上一些对医生不利的因素，比如说实施急救之类的询问你要证。
单纯实施简单急救都能这样，发在网上有说你心肺复苏不标准，又说你技术不规范，还有的人直接把患者抢救失败的锅扣在你头上。
倘若一个技术不熟练，甚至说完全不会，只会给牛做剖腹产手术的兽医，真的被忽悠去给双胞胎产妇做剖腹产，像这种情况死亡概率估计50%以上，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三命。
相当于直接毁了小川医生。
因为一帮一个不吱声，一告一个准。
所以无论是医学生、医生都不建议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个手术。
只能说希望这个产妇福大命大，能撑到县医院的专业医生过来。
“这！嫂子的肚子怎么凹陷下去了！”
扎西还有一个妹妹。
今年十六七岁。
她非常震惊的看着嫂子的肚子。
“糟了！这是病理性收缩环！”
拉姆瞳孔紧缩！
作为助产医生她可太熟悉这东西了。
在医院遇到这种情况要立即手术。
而在她们这种偏远地区，遇到这个，死神已经伸手要带走年轻的母亲，以及腹中的胎儿。
因为这是子宫破裂的先兆，子宫就是孩子的家。
子宫破裂就等同于孩子的家裂开了，举例就如同在潜水艇一样，孩子会被吸出去。
一旦发生破裂的情况。
产妇的死亡概率大约是5%，婴儿的死亡概率大概是60-70%。
这是在快速进行手术的情况下。
如果不能进行手术。
毫无疑问将是一尸三命。
一般来说子宫破裂的过程为先兆子宫破裂，不完全性子宫破裂和子宫完全破裂，病理性收缩环，这就是先兆子宫破裂的特征之一。
需要立马进行手术！
“病理性缩复环？什，什么意思？”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在场的众人全员懵逼。
包括作为赤脚医生的扎西。
「糟了！」
「完蛋了！」
「病理缩复环啊！子宫破裂的先兆！」
「哈？没听懂！妇产科的专业知识吗？」
「差不多，你可以理解为，胎儿没办法正常的入盆，下降的过程受阻，子宫收缩过强，子宫体部肌肉增厚比变短，子宫下段肌肉变薄拉长，在两者之间形成环状凹陷，这个就叫病理性缩复环。」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个出现，必须要快速进行手术，一旦子宫破裂三个一个保不住。」
「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快救救拉珍吧！她才22岁啊，而且怀的还是极其少见的双胞胎！」
压抑。
直播间极度的压抑。
而且也感觉到非常的无助！
现场。
“子宫破裂的先兆。”
张灵川缓缓地说出了七个字。
他整个人就仿佛有两股意识在打架一样。
“啊？子宫破裂！这，这可怎么办啊！”
现场的人都原地爆炸了！
虽然不是医生，但大多数都听过子宫这个词，知晓破裂是多么严重的事！
“啊——”
一阵极其痛苦的呻吟从拉珍的喉咙中传出。
要知道此刻的她早已经筋疲力尽。
可却依旧这么痛！
她捂着肚子。
“肚子，肚子疼——啊——”
那叫声撕心裂肺。
“血！血尿！！”
就在这一刻，拉珍控制不住的尿出了血。
“这——，这是要破裂了！”
病理性缩复环，下腹部剧痛，排尿困难及尿血，胎心率异常。
这是子宫破裂的四个征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子宫破裂，运气好几分钟之后。
运气不好立即！！
“拉姆表姐！你快救救拉珍啊！！”
“张兽医，求一求你了，你给我妻子做剖腹产手术吧！你刚刚说不熟悉但不是不会对吗！你就帮帮她吧！”
扎西心态崩了！！
跪下来看向两人。
“拉姆医生，有哌替啶吗，先肌肉注射100mg的哌替啶止疼，抑制子宫收缩吧！”
张灵川看向拉姆。
“好！”
拉姆快速的拿出了哌替啶。
这是一种强烈的止疼药。
越是疼痛子宫越是收缩，那么破裂的速度就会越快，如果能使用止疼药的话就能让产妇轻松一些。
维持的时间长一点。
但想要阻止子宫破裂哌替啶是做不到的。
因为该破裂还是要破裂。
它只是减缓让产妇舒适一点，内部仍是出现变化的。
“各位，实在是对不住大家，我们今天的直播到这里结束。”
在拉姆注射的时候，张灵川径直的来到了镜头前。
镜头对的是张灵川，张灵川背后则是漫天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镜头肯定是不可能拍房里的产妇的。
摄像团队这一点自觉性还是有。
「啊！」
「结束了？」
「不是，怎么这么快！」
「我们想看拉珍怎么样啊，张兽医能不能不要结束直播！」
「天啊，真的看得我心疼，可即便心疼我也想看能不能撑到救护车过来，希望一定能撑到啊！！」
「说实话大家不爱听，先兆子宫破裂的四大典型症状只有一个胎心率没有测，但我觉得大概率胎心率也差不多，所以作为一名妇产科的医生我很明确的告诉大家是撑不到救护车了，我猜这也是小川医生结束直播的原因，唯一就是小川医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被忽悠做手术！」
「是的，一旦这手术做了，你坠入的就是无底深渊，别人随时有拿捏你入狱的手段，因为这种情况下你一个兽医根本应付不来，人远比动物脆弱得多！」
「虽然话很残忍，但也确实是事实啊，上边并没有给医生兜底的底气，出了事只想把医生推出去平息，小川医生是难得的医学天才，这种事无异于斩杀医学界一颗徐徐升起的新星，让以后更多的人失去救治的机会。」
「小川医生！危急时他们可以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证，一定不告你，但你要知道人性禁不起考验，当知道告你可以赔钱，就算扎西医生本人不告，父母亲戚女方的父母亲戚呢？还有一些好事者！！」
……
这是直播间关闭之前。
不少网友对张灵川的警告。
这其中甚至有一些交过了学费。
“拉姆，太好了，拉珍没有那么疼了！！”
扎西母亲看着儿媳整个人的症状明显变轻，顿时激动的说道。
“这只是不疼而已，张曼巴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作为实习生的你动手术会存在巨大的风险，但我刚刚听到了你说你不完全熟悉剖腹产，也就是说会一点，这样吧，你教我吧！我来给我妻子做剖腹产手术！”
扎西目光决然的看向张灵川。
“扎西你疯了！这是会出人命的！到时候你要被抓进去坐牢的知道吗！”
村里拉姆听到扎西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立马激动的吼道！
赤脚医生本来就是灰色的一个群体。
正常治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给自己的妻子做剖腹产手术！
像这种情况下死了的概率很大！
到时候扎西百分百要进去坐牢！
即便这个手术的是他的妻子。
“我知道！但我不能看着拉珍死！这是我的妻子，给我怀了双胞胎的妻子，我已经习惯了床头边有她的味道，我不想夜里起身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想要她！我想救活她！！”
扎西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整个人的脖子都红了起来。
这是他最爱的妻子啊。
从恋爱到结婚，再到怀孕，他们经历了无比甜蜜的时光。
而且妻子也很温柔贤惠。
扎西整个人真的像是被撕裂一样，非常的痛苦。
他无法想象。
本来一张床是两个人睡，可晚上睡醒，另一张床上只有自己，另一边是丝毫没有温度的被子。
一个翻身就能拥抱的身影不见了是什么感觉。
“扎西，即便是我教你，你也救不回来。”
这些弹幕张灵川并没有去看。
此刻整个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人与动物是不一样的。
之前为什么扎西可以学得这么快，是因为他在给动物治病的时候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在这些经验的加持下。
他才会领悟得这么快。
但剖腹产不一样。
他从来没有做过，就说最简单的切开暴露。
兽医完全就是在切肉，手法粗暴，但人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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