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就是让我死……”
陈怀安咧开嘴,笑容里透出一股混不吝的狠劲。
“那这秩序,老子不认!”
啪!
黑子落下,声音沉闷,却像一颗心脏在棺材里搏动。
这一子,没有去救那条高贵却濒死的大龙,没有去填补任何漏洞。
它像一块顽劣的石头,又像一滴污浊的墨,狠狠砸在了白棋那最厚实、最辉煌、象征着核心的“中腹天元”附近!
下什么棋?
凭什么跟你在这里下棋?
又为何要遵守所谓的规则。
不如掀了这棋盘。
中尸那完美无瑕的冷静和淡漠,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丝极淡的愕然掠过眼眸:“你这是……自绝生路?”
“不,”陈怀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亮得吓人,“是开一条生路!你的路太干净,走不了活人!”
啪!
啪!
啪!
落子如疾风骤雨!
陈怀安彻底抛弃了所有定式、棋理、胜负手!
哪里白棋厚实,他就往哪里撞;哪里秩序井然,他就往哪里捅!
他以自损一千为代价,只求伤敌八百!
黑棋变得丑陋、支离破碎,像一群啸聚山林的流寇,毫无章法地冲击着白棋的铜墙铁壁。
乱!
前所未有的乱!
但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一种蛮横的、草根般的生机,喷薄而出。
白棋那精密运转的“大道秩序”,遇到了无法用“理”来计算的变量。
——那是人求存的本能,以及为这本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疯狂!
中尸的眉头越蹙越紧。
他指尖的白子悬停良久。
他的“最优解”算尽了一切符合规则的变化,却算不到对手宁愿“不成棋”也要“活下去”的意志。
完美的星图,被泼上了一团污墨。
进而被撕扯得开始扭曲、变形。
“你这是耍无赖!”中尸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已带上了一丝无奈。
“活着——”陈怀安将最后一枚黑子,用尽全身力气,钉在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却恰好卡死白棋最后一口气的交叉点上,“本来就是在耍无赖!”
棋盘凝固。
那条本该被屠戮的黑龙,没有振翅高飞,而是钻进了泥里,变成了一条满身污秽却死死咬住对手命脉的土龙,硬生生在白棋的锦绣腹地,杀出了一条活路。
白棋依旧占据绝对优势,甚至可以说赢了目数。
但,黑棋活了。
以最不体面、最不完美、最不合理的姿态,活了。
中尸看着这盘已然“不成体统”的棋局,沉默。
那完美的星图已然破碎,黑白交织,混乱不堪,却……充满了刺眼的生命力。
良久,他轻轻一叹,不知是遗憾,还是释然。
“规天矩地,不如……野草燃星。论心境,我不如你,难怪……我不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他衣袖一挥,棋盘烟消云散。
“棋道,终究是‘理’之小道。你心中之大道,已非我道可困。”
中尸起身,大袖一挥。
哗啦——
棋盘崩碎,黑白二子化作漫天烟尘。
“论道既然问不住你。”
“那便……问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