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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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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日此举……”

    “你想说,我太冒失了,是吗?”高望眯起眼睛,已然洞悉他的心思,不由斜睨着高成,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危险神色。

    高成吓得连忙跪地叩首,急声解释道:“儿子岂敢指责义父!儿子只是……只是担心义父会因此受责罚……”

    高望看着他每说一字,便将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的举动,语气平淡无波,道:“若侍奉的是位新主,这般自作主张,确是孟浪。”

    “但依着国家的性子,必然会以太牢之礼款待程侍中这般辛劳、又为国分了忧的宠臣。唯一不确定的,只是国家会与程侍中谈到几时。”高望并未让高成起身,看着对方依旧不停磕头,额前已见血渍,脸色反而愈发淡漠,道,“退一步说,即便程侍中未至午膳时分便告退,后续召见的也皆是朝廷重臣。再退一步说,即便国家不再召见臣子,国家亲政平定逆宠叛乱,难道不配用一顿太牢宴来庆贺一番吗?”

    眼见高成磕头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体开始摇晃,地面上的血痕愈发明显,高望这才缓缓蹲下身,一手按在他肩上,止住了他机械般的动作。

    高成感受到肩上的力道,心知义父这是饶过自己了,挤出一抹凄惨的笑容,气若游丝,道:“还是义父思虑周祥,儿子……儿子实在愚钝不堪。”

    高望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染血的脸颊,丝毫不顾及掌中沾上的血污,缓声道:“小成子,我和国家主仆相识十余载,说句大逆不道之言,普天之下,没有人比我更懂国家的心思,也没有人比我与国家更亲近,哪怕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也不例外!”

    不知怎地,高望最后的这两句话令高成没来由心中一慌。

    如此言语,即便是事实,这般宣之于口……

    高成正惊疑间,本就因失血和叩击而愈发昏沉的脑袋突遭重击。

    高望猝然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撞向那片已被血污浸染的地面。

    “你确实愚钝,愚钝到自以为聪明。”

    言罢,高望也不知高成是否活着,更不在意高成是否还有意识,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出小巷,随口对候在巷外的一名白发内侍摆了摆手。

    “老规矩。”

    “喏!”白发内侍立刻会意,招手便令两名小宦官前去处理。

    这白发内侍,论资排辈比张让还高一辈,是宫里的老人了,专门在宫里干脏活,处理这些不得光的腌臜事。

    宫中贵贱轮转,唯有他的位置始终不变。

    高望望着那白发内侍离去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高望跟随天子多年,尤其在这位国家以太子身份摄政至今的这三载多岁月里,他也在悄然成长。

    张让、赵忠、郭胜等前辈主动退位让贤,但他们昔日的手段见识也都对他倾囊相授。

    再随着眼界的拓宽和阅历的增长,他早已明白什么时候该揣摩上意,什么时候该装傻充愣,更明白什么时候……该杀人。

    或者说,什么人留不得。

    他高望,官居中常侍,食邑千户的建章乡侯,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因义子一句质疑就恼羞成怒,甚至取其性命。

    只是,若真觉得不妥,为何在准备太牢宴时不提?

    非要等到他已将宴席呈至御前后,才来“好心提醒”?

    这等居心,岂能算是好意?

    宫中内侍数以万计,不知几何,有资格得见天颜者万中无一。

    跟着他这个义父,高成不仅享尽富贵,更一步步爬到了旁人数十年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得以面见天颜。

    承受如此恩典,却不知感恩,暗怀心思……这样的人,还留着作甚?

    至于义子?

    宫里头,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多数情况下,义父不过是义子的垫脚石,义子也只是义父的白手套。

    真情?

    太奢侈了!

    (261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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