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着一圈雪白的狐裘,领口处系着一枚圆润的珍珠扣。
阳光透过殿宇的菱花窗,洒在她的披风上,泛着柔和的光晕。她的鬓边插着一支赤金步摇,步摇上垂着细小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
“知道了亚父,我一定好好学!”小刘天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还不忘伸手拉了拉段羽的金甲下摆,感受着甲片的坚硬与冰凉。
段羽将小刘天轻轻放下,看着他被宫人牵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去,才转身招呼了一声何灵曼,两人一同朝着皇宫深处的一处封闭大殿走去。
这处大殿坐落在皇宫西侧的僻静之地,远离喧嚣,殿身由厚重的青石砌成,墙面雕刻着繁复的饕餮纹,纹路深邃,透着一股古朴庄重的气息。
大殿的门窗皆用楠木打造,门板厚重,镶嵌着铜制的兽首门环,门环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包浆,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大殿之外,防卫更是森严到了极致。
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们皆身着玄色的铠甲,甲胄上的铜钉在阳光里闪着冷光,腰间佩着环首刀,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刀鞘上刻着简单的花纹。
这些士兵都是凉州军的嫡系,个个身形挺拔,站姿如松,眼神锐利如鹰。
在见到段羽的瞬间,他们齐齐挺直了身体,原本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而崇敬,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凡人,而是他们心中唯一的神祇。
那股发自内心的崇拜,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点燃。
段羽抬手示意,厚重的殿门被士兵缓缓推开。
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殿外的湿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殿内的地面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毯面绣着西域风格的葡萄纹与缠枝莲纹,色彩艳丽,踩上去柔软无声,隔绝了外界的寒意。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大幅的绣屏,绣屏上描绘着山水楼阁、花鸟鱼虫,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殿内的角落处燃着银丝炭,炭盆外罩着镂空的铜罩,铜罩上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莲纹,热气透过镂空的纹路缓缓散开,让殿内始终保持着温暖如春的温度。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混着殿内熏香的清雅气息,格外安神。
段羽毫无阻拦地穿过外殿,径直走向内殿。
何灵曼提着裙摆,轻轻跟在他的身后,石榴红的裙裾扫过羊绒地毯,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内殿的陈设更为简洁,正中摆放着一张楠木打造的病床,床榻四周挂着淡青色的纱帐,纱帐上绣着细碎的兰花纹,微风拂过,纱帐轻轻飘动,如流水般柔和。
病榻之上,刘辩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他身着一袭素色的寝衣,衣料是极为柔软的云锦,领口处绣着淡蓝色的祥云纹,针脚细密,衬得他愈发孱弱。
身上盖着一床天青色的锦被,被面绣着精致的白鹤衔芝图案,锦被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证明他仍有生机,只是尚未苏醒。
“御医们怎么说?”段羽站在病榻不远处,背对着何灵曼,金甲的反光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侧过头,金冠上的东珠轻轻晃动,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有没有说辩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何灵曼轻轻走上前,脚步轻盈得像一片羽毛。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刘辩身上的锦被,将被角掖好,避免寒气侵入。
她的指尖戴着一枚羊脂白玉扳指,玉色温润,与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御医们说,辩儿的脉象虽弱,却还算平稳,只是伤及根本,何时能醒,他们也不敢断言。”她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却又强装坚定,“但辩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来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刘辩苍白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也低了几分:
“可辩儿如果醒了,你要怎么面对辩儿?”
“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段羽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不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这些年,他经历过的厮杀与背叛,见过的生离与死别,早已能用“残酷”二字来概括。
低头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刘辩,眼神复杂难辨,有愧疚,有怜惜,却更多的是坚定。
随后,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殿外走去。玄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金甲的铿锵声在安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走到殿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何灵曼。阳光洒在他的金甲上,让他的身影愈发挺拔。“这一走,估计又是一两年。”
段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等大汉一统之后,我便带着你们,一起去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战乱的地方生活。”
身后的何灵曼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