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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阳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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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率军赶来皇宫救驾拥君的时机,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有窦氏的先例在前,

    在察觉到阎氏这支小士族乍然而其,摆着暴发户的架子侵占朝堂时,

    不少老臣便请了“病假”,一直待在家中。

    这使得老臣的力量得以保全,更不用说,此时此刻,还多了从龙的功绩。

    他们是比宦官更难根除的势力,也是刘保日后掌权的最大阻碍。

    西秦先君听了,却还是摆手说,“想这么多干嘛?”

    “反正你们老刘家,总比我家强点。”

    现在西秦死了这么多年,新的朝代已经在西海建立,而汉室却一直延续下来。

    只要刘保能够长寿一些,来日必然能得到中兴。

    这难道还不让人羡慕吗?

    和帝觉得也是,便也不再忧愁,只让子孙自己去安心发挥了。

    人心是很奇妙的,

    连带着人之后做出的事情,纵观全局的死鬼也难以预料。

    他们眼下想的再多,万一日后一件都没有发生呢?

    只有时间才能见证最后的结果。

    不过,

    宋朝的开国皇帝赵裕,对今汉的未来并不抱什么期待。

    他仍旧相信诸夏的天命会落到西海,成为宋国的荣光——

    在刘保当上皇帝后,

    他下令释放了许多因先帝与阎氏,而无辜入狱的人。

    其中,便包括已经在牢里待了一年,见证大汉换了三任皇帝的宋国使者。

    “也就我牢房里的老鼠,更迭的比这频率要快些了。”

    有幸没有死在牢狱中的甘英赶紧踩了他一脚,让宋使感慨的话还没说完,便“哎呦哎呦”的捧着脚痛呼起来。

    “闭嘴吧你!”

    “因为你这三寸之舌,我可受了太多灾祸!”

    宋使却笑了起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若是不进大牢里躲着,这一年三帝的动荡,你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去呢!”

    幽深的牢狱水汽重,熏得人浑身难受。

    可大刀片子砍下来的痛苦,也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

    为大汉发光发热这么多年,

    最后死在大汉皇室的内斗中,想想也是很难受的。

    甘英瞪了他一眼,脱下外袍扔到宋使脸上,表示自己要与之绝交。

    宋使看着他哼哼离去,就在原地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不久,

    他便在小皇帝的资助下,踏上了返回西海的道路。

    路过杞国的时候,宋使进行了休整,并旁观了一番新夏还没有结束的东西朝对峙。

    也不知是天意弄人,

    还是新夏的匹配制度永远那样极限。

    隋杞的兴衰总是同时到来,一副要纠缠到岁月尽头的模样。

    “不过比起西海动乱还是要好些的。”

    在中原坐过牢的宋使,在杞国显露出了自己身为使者的情商。

    他感慨的说,“安宁比混乱要好,而小乱也比大乱要好。”

    西海破碎最严重时,有几十个小国并存,互相厮杀征伐,难以阻止。

    新夏这边,

    在漫长的拉锯战下,就连边境的战斗,也偶尔停止,转向较为平和的对峙。

    这些年来,

    两国更是在边境开设了好些榷场用于商贸,摩擦的频率愈发下降。

    “但是一国一朝,向来容易死于安乐。”

    “一旦两国结盟友好,那祸患也要随之到来了。”

    争锋这么多年,

    杞国为了争夺心中的正统,

    隋国为了收复祖宗之地,

    都牺牲了国中的一些东西。

    若辛苦多年的结果,只是双方握手谈和,被牺牲的人又该对此怀抱怎样的心情呢?

    后人没有先人那样的志向和毅力,刀剑也会在其手中变得锈蚀迟钝。

    来日再生动荡,又该如何?

    “所以说,长久承平不好,长久动乱也不好。”杞国招待宋使的鸿胪寺卿如此说道。

    宋使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但这跟他一个西海来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要知道,

    杞隋这两个大国,已经没有了继续争雄的力量和心气就好。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彼竭我盈,如何不克呢?

    “是这样的道理!”

    当回到宋国的安都城,听到宋使对中原的汉、新夏的杞隋国情转述的赵裕,只笑着附和他的话。

    他花白的胡须在颌下颤抖。

    当年豪气干云,一扫万里尘埃的雄主,也正迎来自己的暮年。

    但建立者的老去,

    却意味着他创立的国家,正走向更加健壮强大的成年。

    “汉朝即便有聪慧的小皇帝弥补过失,但先天缺乏精气带来的毛病,并非后天摄入的药物能够治愈的。”

    皇帝年幼,必然导致主少国疑。

    而疑惑一旦产生,人心便不容易凝聚,力量会受到牵制和削弱。

    最开始的精力,必然要消耗在这上面。

    这会使得前面的问题继续积累,为之后的改变带来更大阻力。

    “而且你也说过,近来三代汉皇,皆是年少之主,又多壮年而亡。”

    赵裕摇着头说,“一根线分做几截,不能连贯,其中几截再长,又有什么用呢?”

    和帝在位十七年,掌权十三年。

    即使之后的邓绥延续了他的政策,但伴随着年长的君主死去、幼主也跟着死去,还是使得国势中断了一两年的时间。

    何况邓绥临朝的前几年,又正迎来不断的天灾,还有地方反扑的豪强……

    通畅的道路受到了阻塞。

    好不容易打通,汉安帝刘祜又来整活,几乎使得“永元之隆”的成果,尽皆丧去。

    现在,

    轮到刘保来做这个“疏理员”了。

    他能够做到吗?

    从他祖宗三代的寿数看来,

    他有足够的精力做到吗?

    在君主独治集权的情况下,

    皇帝更迭带来的影响,可是十分剧烈的!

    “所以说,身体好才是真的好啊!”

    赵裕抚摸着胡须,最后下了定论。

    他对自己的子孙告诫道,“这是我不让你们生长在深宫,常年派遣你们去往地方做事的理由。”

    “时常出去走动,才能有个健硕的身体,才能增长自己的眼界,了解民间的情况。”

    “如果国家刚刚建立,你们便一副不能拔剑提刀的文弱模样,只有闺中妇人的眼界,那宋国的未来也不会长久。”

    赵氏子孙们纷纷应下。

    只有太子的神色有些莫名。

    赵裕注意到了他,心里想起父母离去之前,还有几位老臣忧虑的话语,便驱散了其他子嗣,留下太子,与之谈话。

    他年纪大了,

    国家成立不久,还在恢复元气的时候,

    这二代传承能否平稳,意义可是很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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