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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永远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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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空”。还有,那些书籍,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翻阅,读一读,它们能够提高你对人生对世界的认知水平;至于我无法带走的衣物,你看着处理吧。

    晓晨,当我给你写着这封告别信的时候,我们相见相识时的情景一遍遍地回映在我的眼前,当时,你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我从未见过,可却似曾相识。后来,我总算想明白了,你的那张脸能让我想起我在奔跑路上遇到的许多人的面容,我也更加意识到,虽然我的名字叫“梦独”,但其实我并不孤独,我在独自奔跑前进的路上,总是会遇到无私地给我爱给我情的人,我也因此才磕磕绊绊地奔跑到今天并且还在奔跑下去,而不至于在某个时刻窒闷而死或者倒毙在路上。我打心眼儿里感谢那些与我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却给了我关怀、给了我友谊、向我伸出援手的人。

    我要特别感谢你,我的好弟弟,叶晓晨,谢谢你陪我奔跑了那么久,谢谢你在我奔跑的路上给了我那么多的助力,谢谢你在我举棋不定之时总能让我的意志再一次地坚定下来,我能够变身为叶晓南,又从叶晓南变身为梦独,都离不开你的不计代价的付出。也许,很多人会对我为什么要执意变回为梦独而困惑不解,难道“梦独”就那么好?难道故乡的阳光就那么弥足珍贵?难道异乡的阳光异乡的水土就不养人?当然不是。还记得《刮痧》这部电影吗?主人公涉嫌违反了异国他乡法律,却逃回了故国,但他的老父亲却力劝他重返异国他乡去力证清白,并且告诉他,倘不如此,他哪怕生活是平安无虞的,但也是个被通缉的罪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何况,我所面对的并不仅仅是被“通缉”,还有人们骨子里千百年来陈旧观念上对我的冤屈判决,我既不可以自投罗网或者盲目以卵击石,但也不可一直逃避下去,而是要在自己变得强大之时去勇敢面对。

    如今,我再一次地上路了。晓晨,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之所以不告而别,是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跟你辞行,可能我就走不了了,而让你陪我继续行走,那是我决不愿再做的事情。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作为你的好哥哥,作为你的最真挚的好友,我更愿意看到你与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再见吧,晓晨;再见吧,我的好弟弟。我有一种预感,依你我的个性,未来的路上, 我们还会相遇,只不过,不知会以何种方式重逢!

    紧紧地握手!

    梦独

    ****年*月**日于栾糟

    读毕梦独留给他的信件,叶晓晨仍然呆呆地眼盯电脑屏幕,眼睛半晌眨动一下,半晌眨动一下,好半天,坐着没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发生变化,像是精神上突然受到重创。

    是的,重创。对于叶晓晨而言,梦独的突然远去,就是一记精神上的重创。他如梦方醒般地明白过来,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最信赖的伙伴,最亲密的兄弟,突然之间离他远去了,也许,真的如信中所言,他再也难以见到梦独了;即便“未来的路上,我们还会相遇”,却不知今昔何年?

    叶晓晨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失掉了一半似的,疼痛,难受,失落……

    叶晓晨想起来了,其实,一切早有预兆,只是由于近段时间以来一直沉醉在自己的小幸福里,从而使得自己的心变得有些迟钝了。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地敏感到梦独的心理变化,为什么没有及时地敏感到梦独有意无意对他做出的种种暗示?如今,他走了,行走在无名的道路上,形影飘渺,行迹不定,没有终点,更没有归途……他,他能到哪里去寻找他?

    叶晓晨的双眼模糊了,一层泪花儿蒙上了他的眼睑。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行走在路上的梦独:为什么要走?非走不可吗?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想着想着,他的心里生出一点儿友好的埋怨:你把物质的东西,什么房子啊,店铺啊,股份啊等等,全留给了我,原来多年前就有了预谋啊,我却无法推脱;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机会送你上路,哪怕与你共饮一杯壮行的烈酒也好啊!

    但很快,叶晓晨摆了摆手:不,不,他是对的,如果我知道他要离去,我一定会想千方设百计地拦住他,那时候也许我们的关系反倒是会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灰尘。

    叶晓晨明白,想寻找到梦独,只剩下最后一招,那就是:报警。如今是大数据时代,即便梦独改了手机号甚至不再使用手机,但他的信息在他所生活过的地方留下了千千万万。但他马上摇了摇头,这是最最不能采取的一个举措,既然是好友,是伙伴,是兄弟,自己就没有权力打扰梦独的独自上路,没有权力把梦独推到某种风口浪尖上,那样,才是真正的对不住梦独。

    何况,即使真的报警,警方也未必能够查找得到梦独。世界那么大,到处都有监控盲区,否则,怎么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失踪人口最后不知所终?

    叶晓晨的心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回到烟霞村父母那里,刚好,叶晓露、常磊磊都在那里。

    看见叶晓晨脸上神色黯然,叶维川与老伴儿一起问:“怎么啦?”

    叶晓晨尽量控制着情感,让声音显得淡然一些:“梦独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叶晓露问。

    “走了,到哪里去了?”叶维川问。

    “我也不知道。”叶晓晨说,“反正,是离开栾糟县了,离得很远很远,去天涯海角了。”

    一家人一时无语,叶维川和老伴儿长吁短叹。

    半晌过后,叶维川说:“唉,梦独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归好孩子,但他的心性儿呀,跟外表不太一样,他的心哪,真的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叶维川的老伴儿说:“兴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在咱们这个地方待上一辈子。”

    “没事儿,我会找到他的,”叶晓晨说,“只不过,兴许是在五年之后,或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

    司灵蕊听岔了叶晓晨的话中之意,急问:“怎么,你要出去找梦独,把我跟孩子丢下不管?”

    叶晓晨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放心吧,我不会离家出走的,但我会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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