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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忆往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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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妖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怕:

    “如您所见,对于一个死人,再重的惩罚不过是再死一次。”

    “可对于一个已经死过的人来说……死这个字眼本身,又如何能再让他感到惧怕呢?”

    “你们南疆的人,说话都这么绕么?”

    许知秋抬手,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捞点干的,不然这就毙了你。”

    巫妖身子微微一抖,鬼脸上笑容敛去,正色道:

    “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个保证。”

    许知秋眉眼一抬,

    “什么保证?”

    巫妖目光灼灼:“一个万一在您落败之后……那兽神也必不能活的保证!”

    “呵,这倒有意思了。”

    许知秋打量着眼前的巫妖,眼中一道寒光闪烁不定。

    眼前这杂种,挑起了席卷天下的大风波。

    非但害得自家徒弟修为尽废,沦为凡人不说,更害得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如此滔天业债在身上背着,居然还有脸上门找他谈条件?

    真tm是世风日下,倒反天罡了。

    “簇——!”

    指尖一弹,绽出一丝红莲业火。

    嫣红的火苗在他指尖跳跃,然而那巫妖见到之后,却是勃然变色!

    身子一连向后倒退三步,倚着门板做出一副随时要跑的姿态。

    然而,许知秋心念一动,整间屋子已然自成法界,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看来你也认识这红莲业火,想必也深知此火专烧恶业随身之辈,恶业越重,这火烧的越狠。那么依着你身上所造的业,却不知烧起来该有多疼?”

    许知秋操控着火苗,缓缓朝他逼近。

    而那巫妖进退不得,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

    许知秋意思很明确——你不是不怕死么?那给你上刑怕不怕?

    “不……不!仙人且……”

    一个慢字刚说出口,业火已经点缀在他的黑袍之上。

    熊!

    瞬间,业火将他吞没。

    如同浇了滚油一般,血红色的火焰在他体表升腾而起。

    “啊啊啊啊———!”

    那巫妖开始在地上滚动挣扎,凄厉惨嚎。

    一点也没了先前的从容不迫。

    许知秋仍盘坐在榻上,静静欣赏着他的惨状。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巫妖是个鬼力强大的凶灵之辈。

    但就算如此,若持续被业火灼烧,不出一时半会儿必然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于是等听得过了瘾,便觉得差不多了,挥手摄取了他身上的业火。

    仅仅这数秒,巫妖就被烧去了大半条鬼命。

    此时他周身被黑炁包裹,连声音也变得虚弱起来:

    “仙人……可……出气了?那么……我们可以……接着……往下谈了吧?”

    许知秋不置可否,却先问道:

    “我有点好奇,你既然亲手解放了他,为何现在又要除了他?”

    “那不重要!”

    许是被烧的够呛,那巫妖语气激动:

    “您只需要知道,从那他复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和您、和这天下人站在同一立场了。”

    这话让许知秋对他露出讥讽和鄙夷,但巫妖不在乎,接着道:

    “那兽神并非血肉之躯,乃是天地戾气煞气凝聚所生,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我不知道您有何自信能杀得死他?但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只要您肯把它给我!”

    “哦?”

    许知秋来了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那巫妖黑木,郑而重之的念出了三个字:

    “玄——火——鉴——!”

    ————————

    次日清晨,

    金瓶儿和陆雪琪早早就起了。

    看那样子,似乎都一宿没睡。

    说起这次的易容闯山,本质上就是依着性子胡来。

    二人事先都没有确切的目标和纲领,至于演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该撤,也通通没有明确的规划。

    说句不好听的,无非是仗着偏宠,大胆妄为罢了。

    大殿之前,许知秋端坐在太师椅上。

    三一弟子分列两侧,添为见证。

    金瓶儿和陆雪琪跪在他面前,后者心底有些尴尬忐忑。

    都演到这份上了,究竟是现在亮明身份和他闹上一通?

    还是再往下演一演,硬着头皮先把头磕了再说?

    一时举棋不定。

    陆雪琪此刻大半感官都集中在金瓶儿身上,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当以至诚,临事谨重,不得伪诈行事,心智混乱。”

    “当守炁定神,如临白刃,不得苦劳伤身,喜怒失常。”

    “当随事行法,若使失节错乱,则临事不神……”

    许知秋望着身前跪着的二人,眼神温和而平静:

    “以上就是我三一的律法门规,他们每个人当初拜师的时候,所聆训的都是这些教条。”

    “可今天,对你二人,我却想说点别的。”

    陆雪琪身子微微一动。

    许知秋先是从太师椅上起身,席地而坐。

    “大伙儿也别站着,都坐过来吧。”

    他朝在场的徒弟们招手。

    众弟子面面相觑,随后都围坐了过来。

    师徒们席地围坐一圈,许知秋指着自己雪白的头发:

    “自从十年前你们大师兄去了以后,为师就一直维持这逆生,心力实在有些不够用。如此免不了对你们疏于些管教,庆幸你们一个个都懂事,成长得甚慰我心。但说到底,为师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弟子们立刻劝止——

    “师父您这话可真是折煞弟子们了。”

    “对呀师父,您可别这么说。”

    许知秋笑了笑。

    “这不今天天气好,心情也好,没别的,就想和你们随便聊聊。”

    他随和的姿态感染了周围的徒弟们。

    于是一个个心情也高涨起来,有人甚至提出:

    “师父啊,能不能先和我们说道说道您年轻时候在师爷手底下学艺的趣事儿?大伙儿都想听啊!”

    这话一出,顿时赢得不少附和。

    “我的事儿?”

    许知秋不禁朝后头的祖师大殿瞥了一眼,那位“先师左公若童”的牌位,如今还在那贡案上安静伫立。

    在那下方,还有一个个后来填上去的灵位。

    师叔似冲、大师兄澄真、以及水云、长青、陆瑾他们……

    这些隔世的亲友,有的早已故去,有的或许现在还活着。

    但无论是死是活,只要在这桌上供着,那也算个念想。

    许知秋是个念旧的人。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和你们讲两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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